李承泽苦笑一声,眼角蕴着朦胧的水汽,片刻之后,他才又缓缓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活着。”
“李承泽,我算是听明白了,你搁这儿跟我生离死别呢?”范闲终于察觉到不对劲,问:“至于吗,不就一个感冒,还怕我治不好?”
李承泽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我也是怕你像我一样生病,怪难受的。”
“没事的,等喝了药,睡一觉就好了。”范闲觉得李承泽现在活脱脱一个多愁善感的病美人,正想着再安慰几句,又猛地意识到以他的性子绝不会无缘无故说一些无病呻吟之语。范闲的心沉了下来,眼神中带了一丝审视,冲李承泽问:“李承泽,你不会又在想死吧?”
李承泽镇定自若地笑了笑,说:“怎么会,我还想跟你天长地久呢。”
“你最好是这样,你发誓。”
“好,我发誓,若我还想自尽,我便粉身碎骨,不得好死。”李承泽意味深长。
范闲不可能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捂上他的嘴声音软了下来:“不要这样咒自己。”
李承泽淡淡地嗯了一声,又忽然说道:“范闲,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吃葡萄了吗?”
“为什么?”范闲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来。
“因为有一天我吃到了一颗很苦的葡萄。”李承泽声音苦涩,仿佛又闻到了口腔中弥漫的那股血腥味。
“葡萄还有苦的?”范闲甚是诧异。
李承泽点了点头,低沉地回应:“嗯,有的。”
范闲还未来及想出这世上哪有苦味的葡萄,范无救与谢必安就将准备好的药都端来了屋内。李承泽终于有力气喝一些下去,小羊羔也被谢必安抓着吃了一些混杂着中药的草料,有气无力地咩了一声,立刻又缩在李承泽不动弹了。
李承泽身上还是没恢复力气,刚与范闲说了几句话便又觉着头晕脑胀,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小范公子,多谢你为殿下治病,殿下现在需要静养,还是不宜打扰为好。”谢必安走到范闲身边准备送客。
“他的病比我想象中严重,我要在这里守着。”范闲语气坚决。
“那我吩咐厨房为小范大人备饭。”范无救刚一说话,就被谢必安狠狠瞪了一眼,立刻像做错什么事一样不吭声了。他想不明白,为何之前谢必安还因范闲救了李承泽的命对对方客客气气、恭敬有加,如今反倒是像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范闲就着范无救的话接道:“那便有劳你了。”
“我这就去。”范无救立刻退出了屋内,总感觉再待下去会被二人的眼神斩杀于无形。“这俩人真是奇了怪了……”范无救走到外面,面色疑惑地自言自语。
“你还想要做什么?”谢必安冷面盯着范闲。
范闲无所谓地反问:“自是在这里陪着我的媳妇,你留在这里干什么?”
“殿下为男子,你胆敢侮辱他。”谢必安面露怒色。
“蜜月都度了,你在这里激动什么?哦对了,你是他的侍卫,这么一算我也算你半个主人了,我命令你现在立刻出去。”范闲抬手指了指门外。
“范闲,你半夜带殿下出门,淋了大雨害他病成这样,难道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范闲刷地站起身来,走到谢必安面前,几乎快贴在他身上,道:“可是你信不信,若是再让他选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跟我去淋雨。”
谢必安怔怔地说不出话了。
“谢必安,你知道你我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吗?”
“是什么?”谢必安问。
范闲目光直望着他,几乎是从喉咙里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说:“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二皇子,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是李承泽。”
谢必安霎时间脸色发白地说不出话了,像是被戳中了软肋,作不出任何反驳。
“你们两个……真当我不存在吗……”李承泽躺在床上,没有睁眼,虚弱地说道。
范闲与谢必安同时看向他。
“都滚。”李承泽漠然道。
二人愣住,而后范闲最先开口:“快剑,还愣着干嘛,咱俩赶紧滚啊。”
谢必安握了握剑,表情有些不甘,但还是十分配合地说:“一起。”
听着二人开门离开,李承泽甚为心累地摸了摸睡在身边的小羊羔,无奈道:“小石头,还是你最好了。”
“咩——”睡梦中的小羊羔叫了一声。
李承泽痊愈后并未多久,范闲便正式接手了内库大权。李云睿留给他的是一个烂摊子,上千万两的亏空一时占据了他太多的精力,以至于每日来的时间愈来愈晚,与李承泽匆匆欢爱一场便又跟做贼似的离去,生怕屡屡夜不归宿引起家中怀疑。
偶尔做得太过寒酣畅以至于精疲力竭,他也会在李承泽这边过夜,像搂宝贝似的将对方搂在怀中,感受着对方身上的因欢爱而泛起的灼热睡去。
平日白天李承泽多数时间都在后院给草料施肥浇水,草苗生长起来
18PO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