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知阳顿感浑身轻鬆,笑道:“如此,那古香缎的事我们衙门就不再过问。唐大人还请好好彻查此案,给襄阳百姓一个交代。”
唐帆道:“职责所在。”
叶明煜也道:“一切就拜託唐大人了。”
佟知阳自觉叶家便是请来了织室令,也暂时没办法,正洋洋得意的时候,便听见姜梨道:“唐大人,之前那些百姓穿了身上起疹子的古香缎做的成衣,已经全部被我们收起来了。现在府里的下人已经将古香缎装在箱子里,送到山下的织造场。”
佟知阳一愣,唐帆讶然的看了姜梨一眼,笑道:“姜二姐想的很周全。”
“唐大人应该会让人检查那些古香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除此之外,叶家的织造场里,所有东西都不曾动过,方便唐大人的人查探。”姜梨笑道:“需要叶家做什么,叶家都会全力帮忙。一旦唐大人查出东西,便可上报回信给织室令,织室令在燕京城中得了消息,若是叶家的原因,便会封掉叶家的织业,若不是叶家的原因,此事就复杂了,怕是中间还有别的阴谋,得交由知州大人查探。”
她的不疾不徐,叶明煜不瞭解官场中事,只听得一头雾水,佟知阳皱着眉头,隐隐约约觉察出姜梨并非他想像中天真不知事的娇姐,最惊讶的是唐帆,姜梨所的一切,的确是燕京城行官的流程。莫非姜元柏还在府里教导自己的女儿这些官场中事么?否则她何以对这些事情的头头是道,无比熟稔,好似早就牢记于心似的。
他们当然不晓得,面前的女孩子,早在嫁给沈玉容时,就熟读行官流程,那时候薛芳菲不知如何能帮得上沈玉容,只是有过目不忘之能,便干脆将燕京城所有官书都看了一遍,也包括行官流程。她知道织室令,也知道织室令来了会做什么,给唐帆听无非就是要唐帆明白,至少在叶家这件事上,她不好糊弄,唐帆也就必须认真以对。
如果之前是因为看在姜元柏的份上,唐帆不得不对叶家客气,眼下姜梨的一番话,却不由得让唐帆心里也生出的敬佩。当初这位杀母弒弟的姜二姐回京时,可是人人唾弃,但人家愣是靠着明义堂的校考一举成名,还得了皇帝陛下的亲自授礼,所以,有能耐的人到哪里都不差,即便身处困境,也能凭着自己杀出一条路来。
唐帆恭敬道:“那么,时间不容耽误,我们现在就去织造场吧。”
姜梨一行人和唐帆离开了,佟知阳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由得闪过一丝不安。他顿了顿,有些烦躁的问身边人道:“燕京那边还没回信?”
“回老爷,没有。”
“真是一群废物!”佟知阳骂骂咧咧的道:“再去催问,还有,”他压低声音,“夫人和少爷要是再没下落,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外室和儿子,至今仍没下落,佟知阳怀疑他们是被人掳出襄阳城,但时间隔得太久,眼下要想查起,却是十分困难。
真是诸事不顺!他愤怒的将杯子摔在桌上。
……
叶家的织造场,就在襄阳一处山底的空地上。
织造场里面已经没有人了,自从古香缎出事后,叶家的织造场已经暂停,不再织造布料。原先的古香缎已经流入整个北燕,襄阳城这边传的叶家事沸沸扬扬,却不知北燕其他地方如何。
织布的机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从门口走进去,诺大的织造场显得格外冷清。叶嘉儿和叶如风在织造场等待,见姜梨他们来了,连忙迎了上去。
“表妹,你们总算是来了。”叶嘉儿道。盼星星盼月亮,总算是把织室令的人等来了。要知道这些日子,叶家的人都睡不好觉。叶明辉兄弟还被扣在衙门,丽正堂也关了门,整个襄阳城都在传他们叶家的古香缎害死人,换了旁人,也会吃不好睡不好,成日忧心忡忡。
如今织室令来了,就能查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便是真的有问题,也知道从哪里改正,而不是像无头苍蝇一般乱撞,束手无策的坐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看着事态越变越糟糕。
“表姐,古香缎在哪呢?”姜梨问。
叶嘉儿忙道:“在这里。”她错开身子,露出身后露台上,一排整齐的木箱来。
下人们将木箱打开,唐帆带着他的人走到木箱前。
古香缎的花纹十分古朴幽暗,难得的是布料上天然散发出的淡淡幽香,这是只有叶家才能做出来的布料,换了旁的人都不行。古香缎刚出来那两年,一匹难求,为了得到一匹,那些贵人甚至要争执不休。
如今的古香缎却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叶嘉儿和叶如风的眼里,都露出一丝伤感。
“这些古香缎从客人们身上脱下后,我们就不曾动过。”姜梨笑道,“若是古香缎上真有什么能致病的东西,此刻应当还在上。”
唐帆伸手捻起一块布料,用手搓揉几下,大约是在辨认,过了一会儿,又凑近去轻轻嗅了嗅。
叶嘉儿紧张的握住姜梨的手,姜梨安慰的对她笑了笑,她才稍稍放心了些。
唐帆琢磨了一会儿,又让他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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