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整整齐齐一迭银票。她如今不缺银子,姜家为了补偿她,月银多了一倍不止,还有当初从襄阳回来的时候,叶老夫人偷偷给她行囊里塞了个大荷包,一捲一捲的全是银票。平日里也没什么大用处,这会子,姜梨数了数,数了五张出来。
“这五百两银子,交给你去做一件事。”她把银票放到桐儿手上。
桐儿捧着银票,看着姜梨的脸色,没来由的跟着紧张起来,道:“姑娘吩咐的事,奴婢一定做到,是何事呢?”
姜梨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桐儿闻言,面目疑惑,但还是道:“姑娘放心吧,奴婢等会子就去办。”
“此事一定要隐蔽。”姜梨道:“不可为人所知。”
“奴婢省得。”桐儿坚定地点了点头。
“白雪,我也有一件事要你去做。”她又在白雪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白雪闻言,亦是露出和桐儿一般的诧异神色,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此事就拜託你们了。”姜梨嘆了口气,“我身边能真正信任的,也只有你们了。”
姬蘅的人固然好用,却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用了。姜梨自认亏欠姬蘅良多,因此,能自己动手的事,就儘量不要将他牵扯进来的好。他和沈玉容不一样,他根本不欠自己什么,所以也没必要付出。
窗外的枝头,隐隐约约传来鸟雀的啁啾,可这个时节,哪里来的鸟雀,姜家也没有特意养鸟,大约是自己的错觉。
不由得,姜梨又想到那隻葬于姬蘅之手的八哥,不由得眼眸黯了黯。
真是很可惜了。
……
国公府里,书房里燃着灯火。
陆玑在屋里已经等候多时,待见姬蘅进来,立刻站起身,道:“大人,成王那头有消息了,豫州的兵马正在大量集中,恐怕……”
“至少也得过了新年。”姬蘅不紧不慢道。他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放在掌心,陆玑一愣,便见姬蘅的掌心里,卧着一隻毛茸茸的黑团。
乍然得了自由,那黑团扑灵一声,展翅飞到了墙上悬挂的长剑剑柄上,歪着头瞅他们。
陆玑端详了半晌,道:“这是乌鸦?”
话音刚落,那黑鸟就衝着姬蘅大叫起来:“美人!美人!”
陆玑:“……”完了,这鸟完了,居然当面调戏姬蘅,也不知是哪一位调教出来的货色。
不过出乎他意料的是,姬蘅并没有生气,反而像是被逗笑了,他道:“嘴巴倒甜。”
竟无一丝不依不饶的样子。
陆玑心中奇怪,姬蘅这样子原来是要将这只长得像乌鸦的八哥养起来?国公府里是不养鸟的,姬老将军曾经也是个爱鸟之人,养了许多有趣的鸟雀,但姬老将军的鸟个个嘴贱,不呆在笼子里的时候,就去啄花坛里的花。国公府里的花岂是普通花,人要尝上一点都会当场毙命,何况是鸟?于是老将军的鸟全都被花圃里的花毒死了。老将军深受其害,又不能把花苗全部拔光,干脆从此以后不养鸟了。事实上,除了人以外,国公府里一隻动物都没有。要知道有这么大一座毒物在府中,一个不慎丢了性命,也是罪过。
当然,姬蘅本人也没有什么爱心和耐心,去照顾一隻动物。
不过眼下,看起来他对这只八哥还算不错。
“大人是要养鸟么?”陆玑道:“可得把它关在笼子里,别让它到处乱飞。”
“养?”姬蘅侧头看向八哥,八哥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嘴巴一张:“美人美人!”
陆玑心想,这鸟怎么跟个登徒子似的。就见姬蘅笑起来,他问八哥,“你叫什么名字?”
这八哥虽然看起来精明,却是不能有问必答的,因此也只是一个劲儿的嚷着美人,说不出什么话来。
姬蘅道:“既然没名字,你就叫小红。”
陆玑:“……大人,这八哥是黑的?”
“嗯,”姬蘅道:“但它叫小红。”
陆玑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这又不是他的鸟,操这份心作甚。便撇开八哥,将自己今日来的目的说了,与姬蘅商量了一会儿接下来的计画,这才离开。
临走之前,看了一眼小红,似乎十分费解,才出了门。
陆玑走后,姬蘅走到小红站着的长剑旁边,伸手将它抓了下来。小红侧头看着他,咕噜了一声,姬蘅就把它放在桌上,从袖中掏出一方手帕,把手帕垫在桌上。小红站上去,他就把手帕抱起来,把鸟裹得严实,放在暖炉侧边的小几之上。
天寒地冻,屋里总比外头要温暖几分,小红也不至于冻死。
得了这方温暖的天地,这只黑色的小鸟彷佛很舒服,不一会儿就眯起双眼,像是要睡着了。姬蘅看了它一会儿,摇了摇头,走到了另一头。
这隻鸟本来不应该活着的,但他也实在做不到如姜梨说的那般,特意给一隻鸟喂哑药,还不如带回来。沈府也只是丢了一隻八哥而已,看起来这只八哥如此聒噪,也并不得人心。
莫名有种金屋藏娇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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