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把金丝摺扇,是杀人的利器,上面却是绽开的牡丹花。平日里不杀人的时候,摺扇偏是极漂亮的扇子,却又少了点什么。姜梨做了一隻蝴蝶的扇坠,想着放在他的扇子底下,应当也是不错的风景。蝴蝶绕着牡丹飞舞,犹如他杀人时候翩飞的衣角,又美又可怕。
姜梨将那隻蝴蝶扇坠放在小盒子里,让白雪拿好,心中却是不确定,姬蘅得了这扇坠,会不会用。也许不会用,但到底代表她的心意,否则老是让姬蘅白白帮忙,她也实在过意不去。
赵轲指点的路,不是平日里的大路,是小路,姜梨也没有坐姜家的马车,在外头寻了别的马车,一路上没有人发现,等到了国公府,姜梨和丫鬟们跳下马车,门房把大门开了。
还真是熟络。
顺着国公府的大门往里走,才走到花圃里,便听得一阵聒噪的“臭马臭马”声,其中还夹杂着马匹的嘶鸣。姜梨走近一看,便见小红正落在小蓝的背上,高高兴兴的啄小蓝的鬃毛,见姜梨来了,那一坨乌黑的颜色翅膀一张,直衝姜梨而来,吓得桐儿尖叫一声,小红落在桐儿的脑袋上,歪着头对姜梨喊道:“芳菲芳菲!”
姜梨:“……你闭嘴。”
这八哥是个大嘴巴,幸而自己在沈家的时候,没有将这八哥养在屋子里面,否则自己的所有秘密不是都被这八哥洞悉了?姜梨又想到,要是当初在沈家,八哥要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也许早就窥见了永宁公主和沈玉容的私情,这般大声嚷嚷着,姜梨也就发现了,还真是令人遗憾。
胡思乱想着,姜梨猛地反应过来,她这是怎么了?竟然还将希望寄託在一隻鸟上?甚至还为此感到遗憾?姜梨摇了摇头,大约是她做扇坠做的太用心,以至于都有些脑子不清楚。
“你来了。”正想着,听得前面有人说话。姜梨循声看去,姬蘅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正在抚摸小蓝的马头。小蓝乖顺的任他摸着,只是姜梨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小蓝好似在瑟瑟发抖?
她怀疑的看着姬蘅,姬蘅莫不是在人后折磨小蓝了?还是当初根本就是她眼花看错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汗血宝马,就是一匹胆小怕事的普通马驹而已。
姬蘅摸完了马头,掏出手绢仔细擦拭干净手,把帕子递给文纪,走到姜梨跟前。
“国公爷。”
“你又有什么事?”他问。
姜梨让白雪将小盒子掏出来,递给姬蘅,道:“之前我看到了一块很漂亮的玉石,觉得适合用来做扇坠。国公爷的金丝摺扇很漂亮,觉得或许可以添一点扇坠。就做了这个,还希望不要嫌弃。”她笑眯眯的看向姬蘅。
文纪和赵轲木头人一般的立在姬蘅的身后,便是此刻内心有什么想法,面上也是不敢表现出来的。
姬蘅接过盒子,打开盒子看了一眼,又合上。递给文纪,文纪收好,姬蘅又看向姜梨,道:“多谢,所以你又有什么事?”
姜梨洩气。姬蘅说这话的语气,就像是她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事就来找姬蘅,姬蘅就为她收拾烂摊子的人一般。以至于她之前在心里想好的,要如何顺水推舟的请求都说不出来了。
她垂头丧气的看向姬蘅,姬蘅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嘴角微翘,好像在笑。
姜梨心中一个激灵,道:“我的确是有事想求国公爷帮忙。”
“好,”姬蘅懒洋洋道:“说罢。”
姜梨强忍着内心的赧然,故作平静的道:“永宁公主怀孕的事情已经传的燕京城都沸沸扬扬了。我猜李显也猜到了永宁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李家的事实,接下来李显定然会想法子让永宁公主不小心‘滑胎’。”
姬蘅道:“那又如何?”
“若是真让永宁自己‘不小心’滑胎,这件事就没什么好解决的了。我想,也许永宁公主得知自己滑胎的真相,是李家蓄谋之事,此事或许就不会善了。以永宁公主的性情,定然会不死不休,狠狠报復李家。”
“我想来想去,李家能有什么令人报復的,也就是李显那不同于旁人的,令人作呕的癖好了。”
“李显的癖好被传出去,李家就要成为天大的笑话。李家也不是忍让之人,纵然李仲南再如何依附成王,也不会善罢甘休,必然要把永宁公主怀孕的真相说出来的。”
姬蘅:“所以?”
“所以,当然是要找到孩子真正的父亲了。沈玉容一直躲在人后,这回,也该站出来了。”
“所以,你想用一隻扇坠,换这一场好戏制胜的关键?”姬蘅笑道:“你也真是太会做生意了,阿狸。”
姜梨被他的“阿狸”唤的一怔,姬蘅的声音本就清醇动人,如美酒令人沉醉,当他温柔叫你名字的时候,在平淡的名字,也变得活色生香。
姜梨回过神来,眼眸一弯,笑道:“那国公爷肯不肯做这笔生意?”
“好啊。”姬蘅答应的极为爽快,他瞧着姜梨,笑意动人,“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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