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这麽说。
舞蹈团的成员愤怒责怪我拖累了年小糕,害得他不能去首都深造,纤弱的身t不但要照顾我、还要代替我承担起团里台柱子的职责。真是难为了他。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麽不感恩,如此抗拒年小糕。
我日渐沉默。
对着年小糕没什麽可说的。有时候他不在,我也打过电话。通讯录上的朋友。我也不记得他们了。实在闷到这种程度,总想试试看,万一遇到个能说上话的呢?
接到电话的人都态度奇怪,言辞躲闪。终於有一个的妈妈接过话筒解了我的疑惑,措词还是客气的,但中心思想很明白:我这人不吉利,克全家,大扫把星,他们不敢跟我多接触,别打过来了。
我就挂了电话,呆了好一会儿,到底没把通讯录丢了,可也不再打了。倒也没人特意打来找我。我在电话边上坐着坐着,恍了个神,不知过了多久,猛的醒来,年小糕就在我对面,穿着紧身练功服,好像是舞蹈练功刚回来。
我顾不上什麽,推开他,飞快的转动轮椅扑到洗手台上呕。喉咙里卡了什麽粘稠的东西,好像是痰。我感觉恶心,呕了好几下,并没有真的吐出什麽来。年小糕一下下的拍我的後背,还塞给我薄荷味的漱口水。
“你走开”这样的话我就更说不出口。
年小糕带我去过医院复检。他担心我。他这样说。
医生例行问我有什麽不适。唔,就我这两条腿,如果能感觉到有什麽不适,那倒算有进展了。我也就心里想想,看医生板着脸,不是开玩笑的类型。我说我睡眠有些奇怪。有时候是失眠,有时候睡得太si,有时候会在不合适的地方入睡,醒来也会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是为什麽。我没有说差点要吐那次,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脏臭又矫情。
医生叫我别多想,给我开了安眠药,每次只准我服用半片,叫我还是得开阔心x、积极康复。
他尽他医生的角se这麽吩咐,我也就尽我病人的本分答应着。
去付款时,年小糕晕倒了。听说为了省钱给我治病,他自己营养跟不上,又太过疲倦,所以。
护士们都拿眼角瞥我,用我听得到的声音议论我这个大包袱,还没自觉,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压榨可怜的弟弟!
我说不出什麽来。
见义勇为的路人索x把年小糕塞进我怀里,说反正我轮椅够宽大,让我抱着弟弟让他暖和点睡一会儿。
我还是答不出话。
最後年小糕是在我怀里醒来。他幸福的抱着我衣服说谢谢哥哥照顾我!路人一记眼刀给我,满满心疼给年小糕。
“……不客气。”我对年小糕说。
後来我就不去医院了。呆在家里。别的也没什麽地方可去。幸亏有轮椅,还能偶尔自己去小区转转。邻居啧啧议论我,都坐轮椅了还不安於室,年小糕给舞蹈团拉到了大赞助,我居然去g引那个老板!还当自己是腿没残的台柱子呢?真是不自量力!说起来,当初能当上首席舞者,是不是也因为不要脸睡了……根本腿是被别人老婆打断的吧!
说着用这样那样的眼神打量我。
我不能一个个跟他们说:我不是。我没有。
给舞蹈团赞助的史老板,我知道,也见过。他请年小糕吃饭。年小糕一定要我到场。他或许对年小糕有不良企图。我在,也算半个家长,可以给年小糕撑撑腰。我就去了。对方看起来不坏,至少是个肯讲理的人。如果年小糕真的非常抗拒,跟人家讲清楚,我想总能解决的。
不过年小糕脸红红的、笑语甜甜的、睫毛羞答答的,怎麽看都不算抗拒,最多yu迎还拒。但史老板只要靠近年小糕一点儿,他马上贴向我身边,或者立刻给我喂食、擦嘴、整理衣襟。
我:……
就很尴尬。
连史老板都只好尴尬的应酬我:腿还好?
我:还好。
两人面对面乾笑。
心里一万个c。
直到散席。
如此而已。
说到底,我的确是个厌物。别人也不算很冤枉我。山里我就应该si了。或者更早些,如果跌下了楼梯,就不应该在床上再睁眼醒来。
有一次我拿把水果刀,在手里端详很久,睡过去了。醒来时,手腕切开的血还在流。安眠药瓶几乎空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年小糕吓坏了,泪眼婆娑把我急送医院。医生也气坏了,还是上次的医生,姓方,一直骂年小糕:“他如果真的要si,不会只吞半瓶安眠药,还卡在你要回家的点。你也理他!”
然後又关起门来骂我:“要si就si乾脆一点!这把刀你直接戳进喉管了我都来不及救你。戳啊!快点!你这怂货!!”
我确实戳不下去,所以,也就无从得知如果我真的下了手,方医生会否真的见si不救。
但他喜欢年小糕。这是很明显的。骂年小糕和骂我,口气都截然不同。
我开始在这家医院做复健。史老板和方医生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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