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
医生例行问我有什麽不适。唔,就我这两条腿,如果能感觉到有什麽不适,那倒算有进展了。我也就心里想想,看医生板着脸,不是开玩笑的类型。我说我睡眠有些奇怪。有时候是失眠,有时候睡得太si,有时候会在不合适的地方入睡,醒来也会觉得不舒服,不知道是为什麽。我没有说差点要吐那次,说出来自己都觉得脏臭又矫情。
医生叫我别多想,给我开了安眠药,每次只准我服用半片,叫我还是得开阔心x、积极康复。
他尽他医生的角se这麽吩咐,我也就尽我病人的本分答应着。
去付款时,年小糕晕倒了。听说为了省钱给我治病,他自己营养跟不上,又太过疲倦,所以。
护士们都拿眼角瞥我,用我听得到的声音议论我这个大包袱,还没自觉,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压榨可怜的弟弟!
我说不出什麽来。
见义勇为的路人索x把年小糕塞进我怀里,说反正我轮椅够宽大,让我抱着弟弟让他暖和点睡一会儿。
我还是答不出话。
最後年小糕是在我怀里醒来。他幸福的抱着我衣服说谢谢哥哥照顾我!路人一记眼刀给我,满满心疼给年小糕。
“……不客气。”我对年小糕说。
後来我就不去医院了。呆在家里。别的也没什麽地方可去。幸亏有轮椅,还能偶尔自己去小区转转。邻居啧啧议论我,都坐轮椅了还不安於室,年小糕给舞蹈团拉到了大赞助,我居然去g引那个老板!还当自己是腿没残的台柱子呢?真是不自量力!说起来,当初能当上首席舞者,是不是也因为不要脸睡了……根本腿是被别人老婆打断的吧!
说着用这样那样的眼神打量我。
我不能一个个跟他们说:我不是。我没有。
给舞蹈团赞助的史老板,我知道,也见过。他请年小糕吃饭。年小糕一定要我到场。他或许对年小糕有不良企图。我在,也算半个家长,可以给年小糕撑撑腰。我就去了。对方看起来不坏,至少是个肯讲理的人。如果年小糕真的非常抗拒,跟人家讲清楚,我想总能解决的。
不过年小糕脸红红的、笑语甜甜的、睫毛羞答答的,怎麽看都不算抗拒,最多yu迎还拒。但史老板只要靠近年小糕一点儿,他马上贴向我身边,或者立刻给我喂食、擦嘴、整理衣襟。
我:……
就很尴尬。
连史老板都只好尴尬的应酬我:腿还好?
我:还好。
两人面对面乾笑。
心里一万个c。
直到散席。
如此而已。
说到底,我的确是个厌物。别人也不算很冤枉我。山里我就应该si了。或者更早些,如果跌下了楼梯,就不应该在床上再睁眼醒来。
有一次我拿把水果刀,在手里端详很久,睡过去了。醒来时,手腕切开的血还在流。安眠药瓶几乎空了。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弄的。年小糕吓坏了,泪眼婆娑把我急送医院。医生也气坏了,还是上次的医生,姓方,一直骂年小糕:“他如果真的要si,不会只吞半瓶安眠药,还卡在你要回家的点。你也理他!”
然後又关起门来骂我:“要si就si乾脆一点!这把刀你直接戳进喉管了我都来不及救你。戳啊!快点!你这怂货!!”
我确实戳不下去,所以,也就无从得知如果我真的下了手,方医生会否真的见si不救。
但他喜欢年小糕。这是很明显的。骂年小糕和骂我,口气都截然不同。
我开始在这家医院做复健。史老板和方医生抢着付钱。
我做复健的时候,就听到人说:“就这个人!为了给他筹钱治病,他弟弟……那个……那个!啧啧啧!”
方医生大概是抢输了,照顾我的时候越来越狠。不但眼神,连下手也是。就像跟我有几辈子仇。
年小糕安慰我:“医者父母心。打是疼骂是ai。他是关心你呢!”
我这次正面回答:“ai就是ai。打就是打。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事。打是想要伤害对方。ai是喜欢。有人一边想伤害对方,一边又感觉可以使用对方来让自己获利。这且不论,医生的职业c守应是为了病人身心健康,而不应将自己的好恶牵涉其中,影响判断。”
年小糕看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紧紧的抱我。我推不开。
年小糕担纲主演的新舞一定是很受欢迎。有时候我在路边看到他的海报。每当这种时候他就悄悄用眼角瞄我,一副暗自得意、急着等被表扬的样子。
我知道这是小孩子很自然很可ai的表现,不管作为哥哥还是怎样我也应该满足他。
所以我说:“很bang。”
真心的。
但我没有办法让自己声音里充满骄傲疼ai,并且伸手拍拍他头髪给他个拥抱什麽的。我也没有钱给他买奖品。
摘一枝野花给他当奖品?不,我想他不是那种小孩。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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