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弟亲手给他贴上的创可贴的那只手。
疯子。池晓洲在心里无力地痛骂。
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疯子!
他知道周围的人正时不时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但他已经无暇顾及,只是满脸茫然失措地往前走。
走到家所在的楼栋附近的巷子边,池晓洲突然停下脚步,后退几步,甚至想要转身撤步。
前面站着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池云尽。
即将到家在家门口徘徊的池晓洲恰好遇上因为担忧出门找他哥的池云尽。
精疲力竭之人哪还有力气再跑,池晓洲没走出几步,就被路面翘起的石砖绊倒在地,痛得他惊呼一声。
明明前不久比之这要痛上百倍千倍,池晓洲都没有哭。可现在他跪坐在地上,背对着他弟号啕大哭,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的孩童在家人面前诉苦一般。
池云尽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上前搂住他哥,轻拍他哥的后背,和他哥一起蹲在地上。
他哥的眼泪愈加汹涌,池云尽无法开口问询,只好边安抚边察看他哥哪里受伤了。
就在池云尽即将碰上那只左手的时候,池晓洲猛地瑟缩了一下,又要像之前那样条件反射地把它往身后藏。
可池云尽突然叫了他一声:“哥。我看见了。”
池晓洲声音哽咽,任由他弟握上左手手腕,被小心地翻转过来,手掌心的一面朝上。
那片陪伴了池晓洲一整个白天的创可贴不翼而飞,而原本不大的伤口被生生撕裂开,过了许久仍然在往外淌血,其余处也是血迹斑驳。
愤怒到了极点,池云尽反而平静下来,右手捧着他哥的左手,默默地、一点一点地舔舐。
他哥一直哭,池云尽就一直轻轻地啄,长睫下的眸里怜惜和冷漠的情绪反复交替,左手使劲摁在石砖上的尖锐处。
那处慢慢被染成暗红的颜色,可池云尽浑然不觉,动作生涩地伸出左手抹去他哥脸上的泪。
泪是抹去了,可池云尽才发现手上的血沾上了池晓洲白净的脸庞。
血水与继续流下的泪水混作一汪,糊得他哥的脸远远看上去像是在泥地里打过滚般狼狈。
池云尽终于停下嘴上动作,放下帮了倒忙的手,低声说:“哥,对不起。”
如果我变强,强到任何人都不敢欺负我们,你是不是就不用受这样的委屈了?
若被给足时间,池云尽可以慢慢成长,终有一天会长成茁壮的苍天大树,成为他哥坚实的保护伞。
可从他哥去找唐铭昊的今天起,就有一个定时炸弹套上了他的脖颈,他只能不择手段地向顶端的那个位置走去。
池晓洲隔着氤氲在眼里的水汽看向他弟,怔怔地发出哽咽的声音:“掉了,被他那里蹭掉的。”
虽然池云尽早有猜想,但听到他哥亲口这么说,还是苦涩地笑了下。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喉间的颤抖:“没事的,家里还有,回去再给你贴。”
“哥,我们回家吧。”
见池晓洲挂着泪点了点头,池云尽终于放下他哥的手,抄起他哥的膝弯,背着仍在小声啜泣的池晓洲往二零六的房间走去。
回到家后,池云尽给他哥的伤口上药,上到一半就听到他哥均匀但不是那么长的呼吸声。
上完药抬眼往床头一看,他哥双目紧闭,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做了个噩梦。
池云尽俯身在他哥耳边说了句话,接着又温柔地抚平眉间的那道褶皱。
末了,他直起身,走到客厅,点了根烟站在窗边,望着凌晨时分的茵城。
月光遍洒道路,对长了苔藓的角落却置之不理。久而久之,角落习惯了昏暗,喜欢上幽冷。
池云尽单手拨出一个号码,对面很快接通。
有点机械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什么事?”
池云尽望着楼底阳光和月光都照不到的角落,淡淡地说:“考虑好了,我跟你干。”
对方突然大笑起来:“欢迎欢迎,我敢肯定——有了你的加入,不久后我们的地位可以比肩唐家。”
池云尽的语气还是没有半点起伏,:“少吹点牛,挂了。”
“我可没有”
对方话还没说完,池云尽就干脆利落地将那个嘈杂的声音阻隔在十几公里外。
他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屏幕上的对话框。
圆气少女:“你好!我叫唐零,很高兴认识你。”
圆气少女:“你的眼睛真的很好看!整张脸都超绝!”
圆气少女:“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呀?”
圆气少女:“哈喽?你怎么不说话?”
池晓洲左手指尖在“唐”字周围来回逡巡,犹如圈住猎物的兽类。
他情不自禁地复述了一遍刚刚对他哥说的话,如同某种信仰一般:
“池晓洲,再等一会儿,我很快就来接你。”
说完,他指关节夹住烟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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