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至少无论是应对还是外在形象的维持都显得从容得多。
“小姐,”书房门被敲响,外间传来红娆恭敬的声音,“夫人请您过去。”
昨晚和王氏提及想亲自挑几个身边得用的人,想来这会儿是把人都集合起来要她过去“面试”了。
覃与应了句“好”,看向那头已经站起身来的碧玺:“已经练完了?”
碧玺抿唇一笑,神情间带出些小骄傲:“是。”
“不错,”覃与也笑了,“明日再加十张。”
碧玺面上笑容一僵,蔫头耷脑地应了是,跟着覃与去了王氏的住处。
菡香院的前院已经站满了人,除开年满二十的奴仆竟然还有近百之众,覃与再一次对覃府的财大气粗有了更确切的认识。
端坐在最前方的王氏一改在她面前时候的温柔模样,微敛着眉目喝茶,明明一言未发,周身气势已经压得下面一众奴仆大气都不敢喘,近百人在的院子里一片寂静。
伺候在她身旁的绿妩远远见着红娆领着覃与来了,忙低声禀告,王氏神色一缓放下茶盏,美目往下一扫,沉声开了口:“今日叫你们过来,是想从你们之中挑几个知情识趣派得上用场的去栖梧院伺候。”
栖梧院正是覃与住处。除开碧玺这个贴身婢女外,能进房伺候的也就两个二等丫鬟,旁的就是些粗使婆子,偌大一个栖梧院里里外外空得很,在府里下人眼中可谓一处极有发展前景的宝库。若非这些年栖梧院的人员调度都捏在王氏手里,再加上府里那些妄动的前脚刚蹿到小姐跟前、后脚就被发卖出府做了那被杀来儆猴的“鸡”,栖梧院不至于到今天还这般清净。
而王氏之所以严格把控栖梧院的人员流动,无非就是知道“覃与”生性单纯天真,怕她被身边一些别有用心的下人撺掇带坏,所以才始终捏着这块没敢撒手。好在原主虽然含着金汤匙出生,但并不似被惯坏的娇小姐般讲究,无论吃穿用度还是身边伺候的下人,够用就行,不太在意什么排场。
和她同龄的碧玺,七八岁就被安排到了她身边伺候,两个人说是主仆,其实也和姐妹没太大区别。正因为一处长大的情谊,自记事起就把忠诚二字刻进脑袋里的碧玺对原主算得上是无脑听从,一应伺候人的事宜倒是都学得精通,但心计智慧是远不如跟在王氏身边的两个贴身婢女红娆绿妩的。
不过王氏之所以没把碧玺往聪明机敏的方向培养覃与也多少猜得到缘由,毕竟在覃家夫妇看来,自己是绝对能够护得独女一生顺遂的,纵是将来女儿成了家那也是招人入赘,一切终归是捏在自己手中。既然如此,那干脆就随着女儿的性子,叫她开心快乐就行,旁的不需要她操心。
比起心腹,碧玺更像是玩伴,用来填补原主作为独女的孤独,陪伴她更好地成长。
若是没有招惹上慕遥,没有排除万难地将他赎回身边当菩萨供起来养大他的胃口,没有掏心掏肺地付出一切送他上位,没有被他过河拆桥地打击报复,那么原主这一生应当都会按照覃家夫妇为她打算的那样幸福顺遂地和温良老实的丈夫风平浪静走到尽头。
可惜的是,剧情需要一个冤大头,需要一个有能力救男主出火坑且奉献一切将他重新送回云端的人,没有什么理由能比“爱”更伟大了,也没有什么镣铐能比“爱”更加无私而浪漫。
男主甚至不需要付出什么,就能够让一个自小被爱浸泡着长大的天之骄女对他一见钟情,她甚至可以无视掉他的冷漠绝情、无视掉他的心有所属,以最为虔诚、低到尘埃的姿态生生剖出自己的一颗真心供他践踏,她难道不伟大吗?不,她当然伟大,可惜他不爱她。
多可笑。就因为爱,她放弃尊严用尽一切去讨好,而他也可以在心安理得地接受一切后因为一句“不爱”合理得不能更合理地弃她如敝履,甚至因为对心上人的“爱”轻松击垮她的后盾,连一席安身之地都未曾留给奉献一切的她。
他与心上人的终成眷属是痴心一片,是忠贞不渝,而她救他、护他、助他,最终落得不得好死却是死皮赖脸、纠缠不休——同样是爱,怎么还得分出个高低贵贱?
真正该觉得可耻的,从来就不是追逐爱、奉献爱的人,而是接收爱却无情践踏爱的人。
在整齐的问好声中,覃与缓缓勾起唇,接过了迎上前来的王氏伸过来的手。
没关系,他们欠你的,我会一件件全都替你讨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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