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过几场雨后,s市的天气越发地冷了下来。
方顾把覃与送到场馆门口也跟着下了车,一边给她整理围巾一边叮嘱她一会儿热了别贪凉喝凉水,练完出来也一定要把衣服穿严实。
“好了好了,知道了。”覃与抬手环住他自觉低下来的脖子,被围巾裹住了下半张脸于是拿鼻尖往他脸颊蹭了蹭,“我又不是小孩子。”
方顾无奈地拍了拍她后背:“那昨晚吵着要吃冰淇淋的是谁?”
覃与笑眼弯弯,方顾最看不得她这样,回回被她这么笑看着,什么立场原则都没了。
“进去吧,外面冷。”
直到目送人背影消失在玻璃门后再看不见,方顾这才回了车,想了想,还是掏出手机给闻铮发了条短信,叮嘱他提前一点来接,免得她热起来又穿少了出来着凉。
对方很是高冷地回了个“知道了”,方顾失笑,开车去往医院。
回想起前不久覃与把连同自己在内的三位“情人”聚在一起开诚布公的场景,方顾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毕竟洪潜虽然因为“身体原因”暂时退出公司业务,但和覃与的婚约还不尴不尬地摆在那里。
谁承想覃与能这么大大方方地把他们三个见不得光的“情人”召集到一起,摆明态度?
也只能是她了。
……
邱胜照旧像一个影子一样守在休息席,旁边座位上依次摆着装着温水的保温杯、保鲜盒装着的各类新鲜果切和干净毛巾。
原以为她这次也会像之前一样对他视而不见,没成想,她径直走到了他面前。
邱胜有些慌张地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覃与的一句“上台陪我对招”惊得瞳孔地震。
他自然不会扫兴不陪练,只是怎么都放不开。
对于他这唯唯诺诺的对招,覃与一言未发,只毫不留情地将人一次次地以各种形式掼倒在地,摔出声声闷响。
“邱胜,你真没意思。”将近两个小时的单方面凌虐后,覃与只留下了这句话。
整个身体像要散架般酸痛不止,邱胜呆呆盯着天花板上的灯,眼前只剩下她刚才看过来的那双眼。
一如既往的平静,既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
心里弥漫开一股难言的酸涩。
提前了快一个小时过来接人的闻铮将两人台上表现看得一清二楚,清走闲杂人等的训练室里,她最后的那句话他也听得再清楚不过。
邱胜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闻铮却再明白不过了。
“真想不通,像你这种全部时间精力都浪费在别人身上、一心只想着把对手绊倒的蠢货,有什么值得她浪费时间的地方了。”闻铮抱臂走上台,居高临下地看着还大字型仰躺在地上发愣的邱胜,轻嗤一声道,“即便把所有对手都绊倒又如何?在你浪费时间的时候,她早就已经走到了终点,即便别人没有赢,你也同样输得彻底。”
“不过我倒是感激你的自卑,否则有像你这种没用的蠢货当情敌,我怕是得把自己毒傻才能安心留在她身边与你为伍。”说是这么说,但想到她特意浪费时间在这人身上,闻铮心里难免浮起些醋意,“说到底你还真是幸运,洪潜明明都已经查到了你头上,愣是把这事儿按了下来。呵,大概连他也觉得,要真把你这种货色当回事儿反倒拉低了他的档次吧。”
“他……知道?”邱胜盯着头顶刺目的灯光,缓慢地眨了眨眼。
闻铮笑了一声:“醒醒吧,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是吧?就你这手段,大概也就初中生水平。你该不会是智商心性全都停留在那时候了吧?拜托,你都21了,这么大个人,还要她这个小姑娘来揍醒你,有够丢脸的。”
“呵……”邱胜抬起胳膊横在酸涩落泪的眼睛上,喉咙里发出一声带着哭腔的低笑,“是啊,我真丢脸……”
胆小懦弱,又卑鄙无能。自困在那段灰色过往中,不断折磨着自己和至亲,却从未有勇气挣脱自救,一心只希冀着别人来帮他挣脱桎梏。
她说得对,像他这种人的爱意,比玻璃还要脆弱廉价。
她拥有那么多坚定而宝贵的爱意,又怎么会被他这伪装得光鲜亮丽的廉价喜欢打动呢?
他又是凭什么看不起欧阳罄,认为她无法带给他所谓的救赎呢?
一个根本鼓不起勇气自救的懦夫,又凭什么指望别人拼尽全力将他从这滩吃人的泥沼中拉出来呢?
负向的情感,只会不断消耗对方的爱意,不自己萌生斗志,即便真的有幸遇到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那个人,最终结局也只会是他将对方拉进泥潭,相拥着窒息。
这样的他,压根不配去喜欢任何人,更不谈被谁喜欢。
他将自己的软弱无能包装在狗的立场下,自以为英勇地冲着靠近她的人狺狺狂吠,可实际上,没有人会畏惧一个自我矮化成狗的懦夫,更不谈将他视作对手或是威胁。
在这场角逐赛中,他是唯一一个还没进赛场就自行弃权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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