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问道:“那日我晕倒后,凌肖他顺利离开了吗?”
现场静了一静,一人不可置信地说:“大师兄,你如此关心那个无恶不作的魔头,莫不是……”
另一人打断他,道:“你忘了,大师兄他如今中蛊,这些话自然当不得真。”
白起循着声音看过去,看身形,此刻说话的应当是韩野。他面露困惑,反问道:“中蛊?”
“是呀,”韩野瞧着大师兄这副对于自身的不幸一无所知的模样,很同情地叹了口气,道:“我们都知道,之所以你对那魔头维护至极,是因为中了他下的蛊,被操纵了心智。”
这是最为合理的推测,大师兄下山不过数月,再次见面,却说着他们不能理解的话语,做着令人匪夷所思的举动,与印象中的师兄大相径庭,似是换了个人。哪怕真是对那魔教少主动了感情,但是相识这样短的时间,何至于如此深情,以至于扭曲了他作为正道大师兄的正直无私。既然事出有因,答案却无解,思来想去,便只能是因为白起被蛊惑了。
白起说:“我未曾中蛊。”
人群中又有人叹息,道:“中蛊之人如何能知道自己中蛊了?大师兄,你并非没有中蛊,反而是中蛊太深!”
白起在宗内歇了半月,肩膀的伤势好转,视野内能看到事物也渐渐清晰,虽仍然与常人有异,但对于当过瞎子的人而言已是新生。临清宗为他的回归而士气大振,正值名门正派寻求联合一同抵抗魔教的大好时机,许多人纷纷劝他来当这个领头人,被白起拒绝了也不失望,听闻他归隐的想法更是不曾当真,只说:“唉,凌肖真是卑鄙。”
卑鄙之处在于给他下蛊,扭曲他的意志,削弱了他这正道大师兄的战意,白起自然明白他们不曾说出口的深意。无人相信他的真实意愿,在这样的处境之中,白起隐约察觉到一种更深的含义,他可以决定白起是个怎样的人,却不能为大师兄做决定,只能任由潮水般的人群推着走,被推到更高更敞亮的位置。
又过了几日,药王谷来人,一是按照惯例为了临清宗宗主当初所受的一道暗劲内伤做治疗,二是为了白起。
蛊与毒不同,体系多变复杂,但并非无从下手。药王谷来人同样是个名声在外的角色,他细细看了白起的面容,从中找不出中蛊的迹象,又问白起:“大师兄忍得了痛么?”
白头,那人便写了一道方子,喊来杂役将草药熬出来。咽下苦涩的药水,起初白起还不觉得有异,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熟悉的、不知从何而来的阵痛忽然在他身体里蔓延起来,且比之前的每一次都更加剧烈,仿佛要撕开白起的身体。
这痛似乎深埋在他体内,与他为伴,只在与凌肖接触时露出些许端倪,却不激烈,只让人摸不清头脑,愈发费解,愈是好奇。他伏在桌上忍耐,大滴汗珠从额角落下,白起怔怔地想:这是蛊?又听到药王谷的人说:“这是蛊虫起了反应。大师兄,你体内有蛊。”
忍着四肢百骸传来的阵痛,白起开口,道:“我与一人接触时便会感受到痛,敢问这是何蛊?”
“只是痛?”
“只是痛。”
“奇怪了,却不像是情蛊。”那人的语气随之迟疑,又道:“我见识浅薄,分辨不出到底为何物。”
若要让人心生爱慕,又或是亲近之意,自然不该是会痛的,痛会让人感到警惕戒备,下意识选择远离,激发趋利避害的本能。白起深以为然,他又想起那日与凌肖的谈话,默念:爱并不会让人感到痛。
但既然不是情蛊,藏在他体内的到底是什么?白起绞尽脑汁回想,又忽得忆起,在更久远一些的时候,他似乎早与这种隐约的痛楚接触。那时他初入江湖,在混战中救下一位陌生少侠,但那时的异样感受过于轻微,他便以为是伤口所致,后来对方不告而别,他便把这件事置于脑后。如是这般联想,又忆起一事,某次武林大会上,他被一位掩面女侠拦下示爱,虽礼貌拒绝了对方,但拉扯时体内也曾闪过这种感受。
想到这里,白起松了口气,原来这蛊早有征兆,并非是针对凌肖的痛,那定然不是他下的蛊。接着他又替凌肖难过,这些年来,他都未曾察觉迹象,要怪也只能怪他对于痛感的迟钝,为何所有人都要将过错怪到凌肖头上?
四年前白起下山,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做事锐意进取,不肯委婉曲折,自然招惹许多仇家,被下蛊报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不知这蛊虫所图为何。
思来想去,他亲自去找了宗主详说此事。临清宗现任宗主并不十分待见白起,但对这件事却算得上重视,思忖片刻后,道:“连药王谷都不清楚是什么蛊毒,想必不是常物,且积累已久。如此,便试一试入梦罢。”
入梦自然不是入得白起梦中,而是令白起陷入半睡半醒,催化蛊虫的引导,令他清醒看到自己的回忆。白起看不清屋内飘起的蒙蒙白烟,却能闻到幽幽暗香,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意识坠入无边回忆,一个个画面浮现在眼前。
某次,天色昏沉,他在客栈里歇脚,旁边有个书生打扮的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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