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这天了……
陈肃看着眼前的三尊活佛,默默在心里舒了口气。三个明蓝色文件夹被摆在面前的茶几上,最旁边的文件夹小半都探出茶几边缘显得摇摇欲坠。
排排坐在地毯上的三个男人仿佛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中间那个头上顶着一撮粉毛的没头脑还沉浸在庆祝的氛围中傻乐:“干嘛啦,什么礼物你还要这么急着送,冰淇淋蛋糕要化掉了啦!”
这小碎嘴子现在看着也显得有点可爱了。
抵着靠枕坐在沙发上的女主人这么漫不经心地想着,又忍不住一哂,果然无债一身轻,即将解放的自己看到什么都能多点包容。
“打开看看吧,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想要这个。”
没头脑的手显然比嘴巴诚实得多,着急忙慌地拿了面前的文件夹打开。
——然后合上。
原型是金刚鹦鹉的兽人少年瞪成了豆豆眼看过来,一头杂乱的蓝色短发连着粉色呆毛都顺着主人的心情炸了起来,几乎还不到一秒钟就在眼里酝酿出了水光,他忍不住猛吸口气恶狠狠地张嘴。
“嘤——!”
哇唔,兽人波奇耶对你使用了落嘤缤纷攻击——陈肃在内心默默为少年配音。
左右两侧的一只耳和一只眼也已经翻开了属于自己的文件夹,从外貌上看更为成熟的两人默不作声,只对视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陈肃身上。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客厅小小的地垫上,似乎有意缓和室内静得可怕的氛围。
右手手指空落落得发痒,陈肃莫名有些烦躁,一开口语气却冷漠得连自己都意外。
“我去问过了,解约书一式两份,双方签字扫描后可以线上提交,十个工作日内可以完成审批。解约后一年内你们不能重新与人类申请主从契约——我想你们不会介意这点。另外,如果这一年内找不到工作和去处的话我可以每个月为你们提供5000元以内的补助。”
“抱歉,按照我目前的经济能力这已经是我能提供的最大帮助了。”
陈肃觉得自己绝对称得上是一个负责任的饲主,毕竟就她这段时间了解的关于这个世界的兽人保护法而言,保护这两个字在法条中简直像个笑话,饲主没有义务向解约的兽人提供任何形式上的补偿或是援助,大多数兽人会在契约中直接被奴役虐待致死,和平解约已经是对兽人的最优待了。
“为什么?”
粗粝沙哑的音色让这个问题显得格外晦涩——陈肃在治疗时顺便帮靳检查过,显然这名狼人的声带因长时间的嘶吼已造成不可逆的损伤,患者自述系数年前战争导致——靳的骨相有种古朴而正派的俊美,被伤疤分割出的断眉配上烟灰色的虹膜让他看向陈肃的眼神显得危险又深情。
陈肃回以疑惑的眼神:“你们似乎本来就不是自愿和我签约的。”
“但是,”波奇耶底气不足地开口,试图瞪大眼睛显得自己有理一些,“我们这段时间不是相处的很好吗?”
陈肃挑眉,露出自己虽然已经愈合掉痂但仍留下浅色鸟爪印的手背。
鹦鹉目移。鹦鹉想吹口哨缓解尴尬。
旁边的蒙古狼心虚舔牙,六个月前的血腥味仿佛还充斥在口腔中。
半人马试图开口:“但是我们现在……”
作为温和草食系的恩提亚没有与陈肃起过什么直接冲突,他的性格就如长相一般沉稳柔和,稍显脆弱受伤的神情出现在他脸上时足以叫心软的人落泪。
但总有人不解风情。
陈肃的起身中断了恩提亚的话。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但是这半年来你们应该也已经清楚了解到了,我没有她的记忆,本来也不用承担她的责任。靳的听力已经恢复,恩提亚的眼球也成功再生,做到这一步我觉得已经是尽我个人最大努力了。”
“你们好像并没有瞒着我的意思,书房的光脑被人动过,书架也全部检查了一遍,八十平的公寓半年也够你们翻遍了吧。无论你们想从陈肃身上获得什么信息,一切都到此为止了。”
“不是这样的。”恩提亚有些急促地试图解释。
“你们或许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陈肃站在窗前,并没有看向身后的三人。些许落日的余晖透过窗前的人在地上洒下一片阴影,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视线放空在窗外川流不息的空中轨道上。
讨厌这个乱点科技树,有磁悬汽车却没有手术机器人的异世界。
“我不在乎你们是怎么想的,也无所谓你们的行为背后有什么意图。我不是那个陈肃,我们之间所谓的契约并不是出于我个人的意愿签订的。明白了吗?”
“你们是那位前任留给我的烂摊子,是负债,是西西弗斯面前的巨石。我治疗你们,饲养你们,甚至帮你们度过发情期,现在,我希望我们能够解除这个契约,这个不是我主观意识产物的玩意儿,还我自由。这份解约书是礼物,是命令,不需要征求你们的意见。”
似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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