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江,」沈卿雪又摇头,勉强对他挤出一丝笑意,「你平日练兵读书都忙,我还年轻会做点手艺,能养我的娘,把小玉拉扯大。」
「怎麽做?跟那个东厂太监吗?」彭翼南重重地叹气,「姐姐只是nv子,哪知太监j佞,东厂可怖?单就刺绣这事来说,师傅刚走,韩奉就叫姐姐g活,哪有半点人x?」
「你误会了,是我先答应他的,给他g活,他帮我救人。我还能活着,都是他帮我的。」
「姐姐为何不来找我?我也能救你……」
话一出口,沈卿雪不小心刺穿了手指,手臂一战,抬眼惊讶地望着他,又看了看沈父乌黑的棺材。
「你话说得过分了。」
「对不起,」他绕过烛火影子晃了晃,给沈父上了柱香,「师傅在上,我没有其他意思。」
沈卿雪嚅嗫道:「你还是回去吧。」
「我去外面忙,有事叫我。」
晚上下了几滴雨,沈卿雪抱着帕子,靠在木墙上睡着了,雨声打在屋顶上昏昏沉沉的,只见龙麟云提个断掉的脑袋走来,与龙高云一同打她,阿爹拦住了两人,拼命护着她。半梦半醒之间,沈卿雪听有人唤她名字,睁开眼睛见韩奉来了。
沈卿雪整理头发,手划过脸庞,全是眼泪。
「公公——」
瞧她眼睛红肿得像桃子似的,韩奉半晌没说话,更不知如何说安慰的话,正愣着,彭翼南从门外走来,道:「都准备妥了,我们该去山上了。」
又见韩奉来了,「公公来所为何事?」
韩奉咳嗽了一声,幽幽地问:「样品绣好了吗?」
沈卿雪点点头,把怀里帕子捧给他,韩奉只看了一眼,嘴里就「啧」了一声,皱起眉头,「这不行,绣的龙凤完全没有神采,线条太粗,颜se过杂,跟农家乐一样,更何况别人都绣多了,你再做也入不了娘娘的法眼。」
沈卿雪心里头哽得苦涩,挨他一大通批评的话,呆呆点头,眼泪又忍不住落下。
彭翼南对她说:「刺绣等会再说,师傅得入土了,走吧。」
沈卿雪坐得太久腿僵了,一站起来没折过来,往地上摔去。韩奉刚想伸手扶她,手上握着绣帕没脱手,彭翼南先行搀扶住了她的胳膊,韩奉缩回了手。
彭翼南轻轻责备了一句,「伤都还没好,公公未免也太咄咄b人了。」
下过雨的土地,泥泞粘在草鞋上。唢呐伴着丧歌苍凉悲戚,鞭pa0放过後道士做法敲锣,烧了纸钱,狼兵把棺材抬了进去,白se纸花随风散开。
沈卿雪跪在坟前,长久地跪着不起,盯着那些散落的纸花,压在手心里。彭翼南等人劝她,沈卿雪说:「你们先回去,我想同阿爹多待一会。」
众人虽走了,怕沈卿雪想不开,躲在树林後悄悄看着。
「阿爹,我记得你的好。从小最疼我,教我写字,画画,赶场悄悄给我买糖吃,你把我嫁给龙麟云,我不怪你,土司王做媒来提的婚,谁能拒绝?」
沈卿雪一边烧纸,火烟刺着她的眼睛,背伤隐隐作痛,「阿爹,以前你不知道,我也没告诉你。彭翼晚恨我,她一直以为我成心拆散了她和阿方,b我也嫁到别人家,只是那人是个畜生。」
纸烧光了,韩奉和陈进从旁边山路走来,沈卿雪抬眼看向韩奉,堵堵的感觉又升上他的心头,韩奉站了一会,一时忘了说什麽。
倒是沈卿雪先开口问:「公公还有事吗?」
「你的绣品……」韩奉斟酌着,「三天之後,再给我一份样品。」
他看了看沈卿雪父亲的墓碑,「事情办完了就赶紧回去g活,还有一个月,送也花时间,我们拖不起。」
「我心里难受,公公。」沈卿雪说,「绣的时候我老想到我阿爹,我也想好好绣,就是绣不好,怎麽办呢?」
「难不难受都得g活,不g活就活不下去。」
「敢问公公的阿爹还在吗?」
韩奉的脸变得很僵,整个脸部拧成一块一块的,瞪着沈卿雪。
「早si了,」韩奉冷笑道,「喝醉了被街上乞丐一人c一下,pgu都烂掉了。」
沈卿雪不敢说话,韩奉转身走了。陈进张大了嘴惊道:「沈姑娘,这可不兴提,韩公公他爹呀,连净身的钱都不给,提把菜刀就给韩公公阉了,差点没活过来!」
韩奉差点被他爹弄si的事,陈进也只知道个皮毛,他当初在京城当个小兵听人说长官的闲话听来的。
「那公公的眼睛怎麽瞎的?」沈卿雪忍不住问道。
他环顾四周,小心翼翼地说:「有次皇上带众娘娘皇子出去打醮,山里养的大虫跑出来了,为保护康妃娘娘和裕王,公公被抓瞎了一只眼睛,烂了半边脸,都说他是一只眼睛换个千户。」
说了这些,陈进猛得拍了一下脑袋,「沈姑娘,公公的爹,以後可不许提了。」
韩奉早就回军屯了,只有陈进接她回镇溪。拨给她住的是一座靠竹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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