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就是为了关键时候顶罪吗?难道从始至终,他都是抱着这样的目的对自己好?只为了让自己放下戒心,心甘情愿卖掉自己?
卓言的步伐越走越稳,呼吸也逐渐恢复如常,他放下撑扶墙壁的手,转过弯道时,远处那道身影微微一动,走下楼去。
卓言轻叹了口气。
他还是不想放弃,都走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下试一试呢。
不管纪平是不是最好的人选,他只要无愧于心。
……
“原来你在这儿啊,40床要我把这个东西拿给你。”
值班护士看见卓言,将一个荷包拿给他。
“叔叔给的?他人呢?”
卓言拿着荷包,这是他在医院附近的小店里买的,巴掌大的绒布,里面塞了香料,外面绣着平安两字。
“刚刚吃药睡着了,早上和你弟弟大吵了一架呢。”
“我已经说过他了。谢谢啊。”
卓言笑着点点头,来到病房前,刚要推门进去,想到纪平让人的那剖心,突然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纪刚。
他如何不知道纪平在心灵上的纠结与难受都是他一手造成的。可想要得到,就必然要经历考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后面还有许多困难要面对,许多责任要背负,如果连入门关都闯不过去,那么纪平也别想带着纪刚过什么安稳小日子了。后来的卓家人会将他撕成碎片,连带着纪刚也不放过。
其实在他找上纪平的那一刻,纪平的命运就已经注定。
纪平注定要回到卓家。
纪平唯一能选的就是,成为卓家的主人,或者卓家墓园里的亡魂。
如果纪平不跟他走,卓言也不会强求,他会尽力保下纪刚,保下这个被生活磋磨到只剩一丝希望的男人,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
如果纪平和他走,皆大欢喜。
换做别人,恐怕早就选好了,但卓言懂得纪平的犹豫。
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其实你不用害怕的,我会保护你。”
卓言靠在窗台上,看着地面躲在树荫下的保镖,喃喃自语,“等这件事结束了……”
“啊——”
一道刺耳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
禁闭的房门敞开着,病房里空无一人。
护士站在窗户前,手上的文件夹抖来抖去,然后掉在地上。
过堂风卷动夹子上的纸张,有一张吹出病房,穿过走廊,来到了卓言脚边。
卓言捡起单子,“护士你的……”
“跳了!有人跳楼了!”
卓言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快步跑到病房里,推开护士往下看,只一眼,手中的报告单被捏成一团。
一个不高大,矮小得像个孩子的身体,一动不动躺在地面上。
鲜红的血沿着砖瓦的纹路缓缓扩散。
零星几个人围了上来,又大叫着喊医生。
一道身影拎着东西从医院正门逐渐靠近。
卓言的心脏开始疼痛,他睁大眼睛,怔怔地看着那滩鲜红,两行眼泪顺脸而下。
模糊的视线中,那道身影突然顿了一下,扔下手里的东西,飞快跑向那滩红色。
“呼……呼……”
卓言双手颤抖着捂住口鼻,呼吸再一次变得困难。
耳朵里尽是轰隆隆的响动,是雷声,是喊声,还是谁的哭声?
卓言被后赶来的黑衣人带着往楼下走。
他脚步有些飘,胸肺疼得像会随时爆炸。
挥开黑衣人要搀扶他的手臂,快速跑到医院门口。
纪平跪在血泊之中,怀里抱着纪刚的残尸一动不动。
卓言很想安慰那个失去父亲的孩子,他知道骤然失去亲人的滋味儿有多痛苦,可他不敢走过去。
他紧紧攥着手里的荷包,突然有些后悔,后悔一时心软,跑下楼来。
纪刚留下了一个纸条,这个可怜苦命的男人,结束生命的原因,竟然是为了彻底消除纪平的负担,让他自由地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
卓言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将它重新塞回荷包里。
如果纪平知道了这件事,别说和他回卓家,恐怕还会做出别的傻事。
卓言捂住心口,顺势将荷包放进大衣内侧的口袋。
太阳热烈地燃烧着,卓言消瘦的面容却是苍白湿冷的,他穿着格格不入的长大衣,双眼赤红,虚弱而安静地站在人群之外,宛如无意间闯入人类社会的吸血鬼。
他在一旁看着沉沦在无尽痛苦和虚无中的纪平,渐渐地,翻涌的情绪和异常的身体竟然慢慢平静了下来。
一片哀戚中,卓言不合时宜地生出些许庆幸。
我们如此相似,我们同病相怜。
……
再次见面是在一周后。
卓言突兀地出现在纪刚的葬礼上。
说是葬礼,纪平却谁都没有邀请。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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