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担了统管内侍的职责了?”
我想了想,便道:“朕下午拟旨的时候决定的。”
江知鹤听了我的话,神色再次变得严肃起来。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微微一笑道:“陛下真会开玩笑,臣如今甚至是带罪之身,怎敢担此重任。”
我觉得他又开始跟我玩话术、踢皮球了,他的警惕之心一上线,连饭都不吃了。
我耐心十足地问他:“你怎么就戴罪了?”
他张口欲言,我用脚趾头想想看也知道他想说什么,于是马上打断他:“前朝之罪,罪不及今朝,更何况,谁说你有过无功——青佑不是你从滔天大祸之中救下来的一条性命吗?”
我的眼神指向在另一旁低头侍奉的清瘦内侍,青佑马上跪到前头来,低眉顺眼地说:“贵人救奴婢贱命一条,此生刀山火海、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的。”
江知鹤按了按眉心,似乎想叹气但是忍住了。
我在一旁煽风点火,作壁上观,幽幽道:“是啊,朕想任命他做内侍监,还被他给拒了呢,说此生非要在江卿身边侍奉,结草衔环也要报恩。”
此话一出,江知鹤眉头皱得更紧了,但是下一秒,他转头就换上一副好脸色,满脸内疚地想要下床行礼朝我赔罪。
但是我按住了架高在他身前的小木桌,他四下无路,要出来就只能从床头钻出来,我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以他的自尊,他应该做不来这种行为。
事实证明我猜对了。
于是他只能被我困坐在床上,干巴巴地说:“……陛下恕罪,是臣管教不严,青佑敢驳圣恩,是臣之过。”
我也无意为难于他,只不过想找个坡让把他活给接了,省得把我累死。
“既然该罚,那便罚你去管司礼监的事,”我故意顿了顿,看他的神色,果不其然又显露出了那可爱的微愣,“朕记得司礼监掌印一职,江卿从前也当过,如今再命你一回。”
我又看了看青佑,在江知鹤想要下床请罪的时候,他就已经利落地、五体投地跪在那边了。
在这宫墙之内,为奴为仆者,总是需要看人脸色,把自己放得低进尘埃里面,才能有一丝活路。
“至于青佑,你便也替他找个职位吧,可以跟在你身边的,也算不枉他一片忠心。”
江知鹤听了我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头道:“谢陛下隆恩。臣定当尽心尽力,不负陛下所托。”
我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江卿有此决心,朕就放心了。以后诸多事,就交给你了。”
江知鹤顺从地应了一声,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于是我伸手探了探他喝的那个玉碗,看来他的晚膳还是温的,便对他说:“接着用膳吧,外头风大,朕在你这找个位子坐坐便行。”
江知鹤闻言,抬头下意识想要看看窗外,田桓低眉顺眼地去把窗开了半扇,奈何床帐又挡着他的视线了。
于是我长手长脚地,伸手一捞,把那床帐随便卷卷系上了。
露出了窗外隐约的灯火,和楼道灯火映射下,栽在院子里面的一株银杏。
已经是深秋了,院子中的银杏树,其叶片早就由绿变黄,最终变成灿灿的金黄色。叶片形状优美,犹如一把把小扇子,在昏暗的灯光的照射下,整棵树仍然散发着非常温和的金色的光芒。
我和他一起望着这银杏树。
风不大,没几片叶子被晚风吹落。
于是我又改口:“更深露重,不宜出行。”
他没有说什么,颇有些纵容的意味。
事实上别说找个位置了,我连屁股都没挪动,就让小安子和小德子找了两个人,把房间那一头的书桌费劲巴拉地抬了过来,横在床侧。
我杵在桌上,又指挥小安子派人去御书房偷偷摸摸搬一点奏折过来。
江知鹤终于再一次劝道:“陛下,这实在是于礼不合,恐怕难免言臣劝谏。”
我挺直腰板地看着他,“江卿,就算言臣知晓,也只会夸朕体恤下士,朕知晓江卿卧病在床,但心中牵挂公务,心生不忍,只好出此下策。”
还真别说,我都快把我自己给说服了。
想了想,我补充道:“所以说,让小安子他们,偷偷摸摸地去。”
于是江知鹤又被我逗笑了。
房间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沉香气息,让人感到觉得宁静。烛光透过精致的床纹空隙洒在江知鹤的脸上,映衬着他精致的面容,眉宇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冷,和那个我在年少时见到的贵公子一般无二。
十一年的光阴,真的似箭飞速。
在我未曾觉察的时候,我从中京到万里绵延的北境,再一路杀回中京,坐上龙椅。而他,从当年那个清凌凌的贵公子,受刑遭难,被逼成了如今谄媚逢迎的宦奴。
他变了很多,但其实他也并没有变。
只是因为想活着,而长出了一层坚硬、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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