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看见乐飏眼底的冰冷。
自初遇后,她从未用过这般眼神,当时她收留她,乐飏还顶着满身伤半开玩笑说:桃老板,我身上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你要是救我,这债我只能以身相许来抵了。
两年了,乐飏对她予取予求,从未这般疏离过。
乐飏偏头从她手中挣脱,转身便走。
从初遇时她便知道桃夭在通过她看向另外一个人,她无意去探究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二人只是风与云,想要时经遇,不想时晴空万里,风平浪静。
只是她不喜欢桃夭在想着那个人时来吻她她不是,也不愿意当任何人的替身。
众人约定两日后启程,这两日里桃夭一直待在地下未曾出来,极乐世界里的半妖大多战战兢兢,生怕桃夭出了什么事,黑白双翼猫妖求乐飏去看一看。
乐飏只能叹一声冤家,认命下去。
地狱最近颇空,只有残留的血腥和刑具上的血迹告诉来者这里曾经有多残忍。乐飏鼻子对桃夭的气味尤其敏感,那丝缕桃花香告诉她桃夭在地宫里,她随之行到楼梯处,却未曾下去。
桃夭没有给她进入那里的权限。
正当乐飏在楼梯口守着时,她背后本来空无一人的审讯室的半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双幽绿双眼,这双眼睛直直盯着乐飏,乐飏却毫无察觉。
乐飏还在等,等到这双眼睛都有了脾气,它没好气露出一只爪子来,直接把乐飏推了下去。
啊!谁?!
等到乐飏猝不及防滚下楼梯,地狱里才露出真容。
桃夭高于常人,地狱建造自然也较高,足有四米。可对这双眼睛的主人来说还是有些矮小狭窄了它虎头、独角、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通体漆黑,身形巨大,只能盘卧在地狱里。
把乐飏踹下去后,这巨兽心满意足趴下,就这般守在了楼梯处。
巨兽这一脚相当带力气,乐飏根本控制不住,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摔进地宫。
她还在摔下来前设想过自己会不会砸到什么赔不起的宝物,可当她下来才发现,这世间所有关于地宫的传言都是虚假的。
整座地宫根本没有什么宝物。
地宫高十数米,长宽均有数十米,两层地下加起来远超过四层地上,恐怕只有荧惑才能与这里相比。
地下未铺置青砖,而是一种很怪异的泥土地,乐飏走在上面,能感觉它们在动,它们好像有生命力。
可这并不是最惊奇的,最惊奇莫过于地宫正中央:那里生长着一棵巨大的桃树。
桃树近乎占据了整座地宫,乐飏在她面前弱小如蝼蚁,树身上散发着莹莹粉嫩光泽。
乐飏心里有一种驱动,让她忍不住靠近桃树,贴在她的树干上。
花枝纷动,桃花如雨落下,花枝翕动着抱住了乐飏。
乐飏抬起头,穿过满天花雨,看见有一惊艳女子坐在高处。
女子虽有桃花眼,却未含多少情,眉眼间严厉更甚,面目庄严,端坐在桃花的芬芳里。
桃夭低下头来,她等着乐飏开口,等她或是问询旧事,或是问询她的本体,可是乐飏只是抱着她的本体问:桃夭,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桃夭抿紧薄唇,双眼微压她也想踹上一脚了。
乐飏还摸着她的本体赞叹:桃夭,你好大啊,你到底活了多久了?
桃夭跳下来,目不斜视路过她,冷冰冰开口:走吧。
乐飏伸手拉住她,问:你当初救我,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桃夭兀然转身,她狠狠打量着乐飏,乐飏贵秀出身,大雍钟鼎之家,父亲中直儒雅,母亲温婉端方,是盛都中为人所称赞的比翼夫妻。
乐飏出生时,前昏帝亲自祝贺,她也算是在万众期待中长大。
长出一身反骨。
有人天生便是鹰视狼顾之相,年幼时家中嬷嬷常用妆法将她眉眼下压,试图盖住那天生不该的傲骨女子不都是低眉顺目,三从四德吗?!
凭什么她能读史书读兵法,凭什么她能习武,凭什么她不去学女德?!
十三岁有女初成,才貌惊人,帝闻之侧目,奸宦误国,欲献之于帝,谁能想到她的性子那般烈
好像一族五代禀直才情都偏爱了她一人。
往后十年,终于被边关烈日、战场生死、家族大义磨平了一些,不过也就大抵磨出了一些混不吝。
混进人间风雨里,化作一身潇洒外衣,遮盖住骨子里的傲性。
直到这一刻桃夭才感觉到她像。
桃夭抚摸着她的面孔,似乎被迷惑了,她摸过她的眉眼,透过这一身皮囊看向一个自欺欺人的事实
桃夭狠狠咬了舌尖一下,撕扯开糖衣伪装,把那个破碎淋漓的真相捧出来,捧给自己灵魂看,要她记住:你不是她!
说对了。乐飏笑得残忍可也痛快:你记好了,我不是她!
她扯着桃夭的衣襟,要她低下头她比桃夭足矮了一尺,可真太不好强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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