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姜来迟了。”她满是悔恨,一手摁在林朝朝丹田处,就要给她传功。“不,不必了。”林朝朝的肺部火燎似的疼,手上的伤口仍在流血,却在流至腕处时凝结成冰,整只手满是血红。“你的伤不比我轻,不要浪费给我。”何况接下来说不定还有意外,她们之间总要有一个能打的。她在子姜的掺扶下缓缓站起,一阵头晕目眩。夜风刮在身上,能冻到人骨子里,她的心也渐渐冷了,却还是存着些难消的执念。“簪子,我的簪子呢那支玉簪,曾被无双玩笑似夺过两回的玉簪,那根本不是她父母的定情信物。那是前几年苏暮雨亲手雕来送她的。她父母的定情之物早在当年林母自刎的时候就碎了,那玉簪是特意仿的他们那一支。“碎了。”子姜扶住她,“方才被那暗河杀手一剑劈碎了。小姐,那簪子虽是老爷夫人遗物,但小姐安危最重,他们泉下有知不会怪罪小姐的。”“碎了?”林朝朝喃喃,意识浑浑噩噩,仿佛失了魂一般。“碎了,碎了也好”就如同那些年所有的过往一样,破碎了。“小姐,你伤糊涂了。”子姜担忧地看着她,“此处是天启城郊,我来时注意到董太师的府邸就在不远,我们可以去那里求援。”至少,林朝朝不能在这样的温度里再待下去了。她没有武功,这么冷的天气足够冻死一个弱女子。而董太师和林老爷子有旧,现在这样乱的局势,林朝朝还不能出事。举手之劳,他不会不帮。子姜剑意为冰霜之气,内力属寒,若强行渡入她体中容易适得其反,加重伤势。“去吧。”林朝朝已没了力气,喉咙阵阵腥甜,却被她强行压了下去。这刺骨的寒已经将她心头的火热尽数浇灭。她现在神色静的可怕,心里却累极了。但她还要活下去,于是面无表情地抠掉了手上那些已经冻结的血块,任由新的血流出来。痛意让人意识清醒几分,幸亏子姜还有点余力,揽子林朝朝就往太师府去。然而此时的太师府,也是杀机四伏。一身血污的黑衣人点头:“苏家苏暮雨。”管家瞳孔微微一缩:“苏家如今的家长,昔日的傀,暗河这么大的人物都进入天启了吗?”苏暮雨左手一挥,将伞身整个的插入了土中,他握紧了手中的细刃,对准了管家:“阁下不是无名之辈。”董太师笑了笑:“不仅有名,而且太有名了。”管家对太师垂首道:“老爷,你就别折煞小的了。”
苏暮雨又望了一眼那名管家,身形一动,已经闪到了两人面前,细刃一挥,却被管家一把握住。苏暮雨就着月色终于看清了,管家的手上,带着一双猩红色的手套。管家手轻轻一弹,苏暮雨带着细刃腾空跃起,落回了原地。暗河苏家家主,连续出剑两次,无功而返。“离天。”苏暮雨轻轻说出了这两个字。但这两个字,背后的故事,却很重。杀人王离天,曾经江湖杀手榜上连续十三年的榜首,手上不知道沾满多少鲜血,就连最为神秘的暗河都有数名杀手死在他的手上,一度让整个暗河都黯然失色。后来在奇雷山,遭遇几十名高手围攻后身受重伤逃离,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执伞鬼。”离天抬头望向苏暮雨,原本佝偻着的身子已经挺得笔直,“当年没有与你一战的遗憾,今日是要弥补上了吗?“你没有死,但是受了重伤,而且至今没有痊愈,不然刚才的那一击,应该更强。”苏暮雨微微皱眉。“那年你们暗河设下圈套,从那样一个地狱里活下来,又如何可能安然无恙。”离天冷笑。“但你还是从地狱里走出来了。”苏暮雨说道。离天一步跃前来到了苏暮雨的面前,一拳击下:“因为我就是地狱!”苏暮雨提剑一格,被一拳打退!离天再近,又一拳挥落。顿时风雪迷离。“听说你重现了苏家的十八剑阵,我想看看!”离天步步紧逼。苏暮雨一退再退:“要看我的剑,代价很大。”离天冷笑,一拳将面前的地打裂,走石飞扬,石破天惊:“在我面前,说什么自大的话。”董太师轻轻地叹了口气:“离天,你离我太远了。”离天一惊,猛地转头:“不可能。”他是杀人王离天,就算当年重伤以后功力不复当初,但是杀手的警觉性依然还在,他刚刚已经确认过,附近并没有另外的杀手了。但是他忘了,暗河有一家姓慕,慕家杀人向来悄无声息。一个白衣女子出现在了董太师的身边,伴随着的,还有数只闪着荧光的纸蝶。白衣女子声音清凉:“奴家慕凉月,见过董太师。”董太师镇定自若:“姑娘好。”“本来董太师这样的人物,只有苏家主这样的杀手才配得上取你的性命。”慕凉月轻声道,“但是没有办法,今日太师得死了。”“一定要死吗?”董太师问道。慕凉月点头:“这是太师的命。”董太师笑道:“你不知道,我能活到现在,就是因为我董祝,不信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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