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杀人?”唐泽皱着眉,问道:“那软筋散是什么意思?”“几位都是江湖上难得的高手,我要和诸位谈条件,总得做点准备。”林朝朝的眼神扫向了刚刚被子姜甩出去的苏暮雨身上,再看向了无双。“事急从权,软筋散的解药稍后会给,我先把人带走。”身后的子姜手心里握着什么东西,趁众人的注意力全在林朝朝身上的时候再次靠近了苏昌河的尸体。被苏暮雨一剑挥开。剑风扬起了姑娘的粉裙,还有一泓秋水般的剑光。手心里的东西差点被剑气打碎,子姜右手一翻,以剑抵地,“苏家主,你的十八柄剑都断完了,确定要和我打?”“你要把他做成药人。”苏暮雨在自己几处大穴上点了几下,暗河不怎么害怕软筋散,慕家专精毒药医术之事,他多年杀手生涯,早就不怕这点粉末。他是对着林朝朝说的,语气冷酷,却是一句直接的肯定。“是。”林朝朝的回答也一样直接。“你要拦我?”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苏暮雨,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他的胸口被一大滩血液浸染,头发也乱了,看起来有些凄惨。但眼神却是冷漠严峻的,身上的杀气一点也没少。“暗河有自己的法则,他该被带回去安葬。”苏暮雨脸色惨白,一直盯着苏昌河的尸体,双唇紧抿成一条线。“法则、安葬?”林朝朝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看,继而勾唇微笑,那笑却带着讽意,“他配入土为安吗?苏暮雨,你看一看你身边躺着的人,他们难道就活该这样,活该被人敲碎了脑袋,活该成为他人野心的踏脚石?你心疼你的师兄,怎么就不知道这些人也有至爱亲朋,他们死无全尸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人心疼,没有人想让他们入土为安?”她指了指不远处被苏暮雨杀死的药人,无一不是脑浆迸裂,尸骨不全。“你们暗河的法则约束自己就可以了,少拿来冠冕堂皇地逃避代价。苏昌河在今天这场药蛊人之祸里出了多少力你难道不知道?既然做了,就该付出代价。我把他做成药人去杀药人,已经是废物利用,让他死后还能发挥余热,亡羊补牢,偿还他生前做下的恶事之一二,不算亏了他。”林朝朝不想废时间劝苏暮雨,于是对子姜一挥衣袖,她便打开了手里的小盒子,凑到了苏昌河的口鼻之间。
“可他是暗河的人。”苏暮雨低低地念了一声,接着一掌伸出,飞出一支锋利的袖箭!实在太近了,子姜来不及避闪,只能飞快合上了盖子把东西往上一抛,接着两只纤白的手指伸出,夹住了这支三寸许长的短箭。冲劲让她后退了三步,空中的小瓷盒来不及接住,苏暮雨脚尖挑起一块断剑,向瓷盒飞袭而去。“他是北离的人。”林朝朝一跃而起,先踏在子姜的掌心接力,而后一跃向前,右手擦着断剑抓住了那只瓷盒。衣衫飘舞,宛如云彩。只是她落地之后颈间多一道长长的血痕,鬓角的一缕发丝被削断,飘飘荡荡地落了下来。“姐姐!”无双猛一下蹿近,看清她脖子上的痕迹都呆了半刻。连林朝朝都是后知后觉感觉到脖子上的疼痛,下意识伸手一摸,被满目的红惊了片刻。她抓着手里的盒子,眼神里露出一种纯然的困惑,接着便是愤怒。“你哪来这么多倒灶的心软?苏昌河干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这场暴乱最开始的时候就是还没来得及退出天启的暗河杀手来当的炮灰,你有这么多闲心管苏昌河的身后事,怎么不去关心关心那些被他利用得一干二净的暗河弟子们,你不是说要守护他们吗,结果你守护的是什么,是他苏昌河吗?”她想过苏暮雨会不愿意,但苏暮雨是个清醒人,她以为他明白她的话外之意。敢情天启人的命不是命,只有他暗河人的命才能入他的眼?“脑子被狗吃了?”林朝朝先是止住了无双想上前的动作,一只手捂着脖子,脸上的嘲讽都敛去了,变成一种近乎尖锐的戾气。“看不清现在的局势吗?三个皇子你们得罪了个遍,天启成了炼狱有你们的功劳,你以为死了一个苏昌河暗河在这场混乱中就可以全身而退?赤王再怎么混账那也是明德帝的亲子,等药人之祸过去,你觉得还有比你们暗河更适合背黑锅的吗?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不想着阻止,上赶着把理由交到朝廷手里,怎么,真以为朝廷里都是废物?”做了这么多孽,烂摊子都不收拾一下,拍拍pi股就走人了?真以为天启是什么好地方啊。“今天之后暗河谢家快死绝了吧,你们最开始是谁的爪牙,忘了吗?你武功盖世,暗河其他人呢?他们不要活了?”林朝朝顿了顿,清丽的双眸中迸射出一种冷酷的光芒,语气极冷:“天启何辜?世人何辜?如果不是他还有用,我恨不得把他和萧羽一起,千刀万刮,剁成肉泥。”满是杀意,毫不掩饰。林朝朝从来没有对苏暮雨言辞如此辛辣不留情过,眼睛里怒火横生,似乎恨不得咬死对方。脖子上不断渗出血液,她视线中苏暮雨站在原地,似乎被什么东西推了一下,愣愣地往后退了半步,眼神依旧淡漠,仔细看却能看出其中变化的痛苦和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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