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佞垂下眼睫,遮住了碧眸里的阴戾:“也好。”那就等小不点先化完形,再慢慢跟那群老逼登算账。灵霄又凑近了一点,仔细瞧他,发现他苍白的皮肤上,眼睑下有一些不明显的青色,那双一碧如洗的漂亮绿眸里也有了些隐隐的血丝。“谢无佞,你是不是都没睡觉啊?”她伸手,指尖在谢无佞脖子上的那条血色伤痕摸了摸,问:“伤口痛吗?”谢无佞整个左肩一麻。一股奇怪的感觉从他脖子窜上他天灵盖,然后又窜到了他后脊骨去。他像被冰雕封住,僵在那里都不会动弹了,声线干哑发紧:“你在干什么?”灵霄:“帮你疗伤呀。”灵霄说:“他们说这瑶池里的水是昆仑采来的仙露,对疗伤很有作用,给你抹抹,应该很快就好了。”谢无佞猛地弹开:“不用了!”灵霄疑惑他干嘛这么大反应,她也是出于好心。不领情算了。看他这么一蹦三尺高,精神头好得很,也不像是伤势很重的样子,哼一声:“不稀罕算了。”谢无佞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莫名其妙。他甚至觉得小东西现在肯定在偷笑他。大魔头脸色怪异地站了一会儿,又重新走回池台阶坐下,假装刚才无事发生:“离你化形还有多久?”灵霄掰着手指头数了数:“如果赤鸢没有再在仙露里动手脚的话,应该还有十四天。”赤鸢就是那个声称是他表妹,跟他套近乎的女的。谢无佞知道。那女人心机狡诈,怎么可能不动手脚。不过现在有他在,谁也不敢在他头上动土。谢无佞支着下颌,打算小寐一会儿。灵霄又问他:“珊瑚和小雷它们也来了吗?”“嗯。”“它们受伤了吗?我前几日听到外头雷声那么大,它们没受伤吧?”“没。”谢无佞听着小不点在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心神缓缓放松下来,没过多久,就真睡着了。“嘶……”赤鸢听完婢女的禀报,摸着下巴琢磨起来,“你是说,那魔头在瑶池仙台守了整整一晚没离开?”仙婢点头:“婢子确定,那魔头从进了瑶池楼阁,就没出来过。外头全是那些鬼面魔军,也没人敢靠近,他出来的话,应该有动静的。”
嚯!这倒是有点意思了。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才会在一个女人的榻前守上一整晚?参考一下她夫君霁风,不就知道咯。霁风不就整夜整夜守在青璇那贱人的床前吗。赤鸢思忖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半晌,她耸肩不屑一笑:“呵,男人。”都他妈一个德行。霁风在败阵之后,就被谢无佞囚起来了。或许是为了报复那三千年被镇压囚困于无妄海底冥狱之苦。这回霁风落到魔头手上,被施以同样的手段,玄铁链加身,囚禁在了天劫台。天劫台的天雷之火,比之无底之谷冥狱火,一个天火,一个地火,不分伯仲。趁着这阵下半夜魔头还在瑶池仙台,赤鸢避开鬼面军悄悄来到天劫台。一靠近天劫台,就罡风烈烈。赤鸢看到霁风一身血肉模糊被玄铁链绑在柱子上,身上被冥火腐蚀,又在天劫台日夜承受天雷之火,看起来没有了平时的雅逸清风和丰神俊朗,只剩下满身的狼狈和颓败。赤鸢心里却没有半分疼惜,只是一阵冷笑。霁风天生神躯,挫骨削肉要不了他的命,天雷之火也死不了。这样的折磨,于他而言,可能只会更加让他感动于自己为救心爱女人的付出。呵,活该!平时一副施舍她的样子哪儿去了?被五花大绑在天劫台上t z的霁风听到动静,微微转醒,虚弱地睁开了眼。他看到自己名义上的妻子赤鸢,正站在面前,似笑非笑看着他。他张口,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地道:“你立刻,传信去东丘,父君会有办法。”赤鸢轻笑一声:“得了吧,要是不想谢无佞在天宫大开杀戒,更多人死,我劝夫君您还是歇着吧。”霁风身上血痕遍布,那是他被生生剜去被冥火腐蚀的骨肉后留下的重创,和雷火劈出来的伤痕。霁风双眼怒睁盯着赤鸢:“我天界神族,岂能容忍一个魔族邪佞骑在头上撒野!”赤鸢扯唇:“你容不容忍,人家不都骑在你脖子上了。”霁风被玄铁链束住四肢,动弹不得,气得心口血气翻涌:“你,你竟敢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士气!”赤鸢面带讽刺假笑,阴阳怪气地说:“谁让夫君您英雄气概,为了救您心爱的女人,不惜将封印在那魔头眉心的上古纯灵取回,挑起一场神魔大战,死伤无数,落得个阶下囚的下场,也在所不惜呢。”“相信我那好妹妹,得知您的一片痴心,也会感动得立马从病榻上哭着喊着蹦起来吧。”霁风一口血吐出,怒目圆睁:“你、你!”“唉。”赤鸢叹了声气,看看天色,转身道,“时间也不早了,昆仑那边采来的仙露也该送过来了。我得去给我的好表哥送见面礼了。兴许他一高兴,看在我这个表妹的份儿上,能饶过你们这对苦命鸳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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