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悟了:这个混蛋,怪不得这么好心带你出门——在这儿等着呢。坐在对面的店主分明是无咒力的普通人,禅院直哉此?刻却与他相谈甚欢。“……确实是同一位匠人以同样?的材料和?工序流程烧制的。但?每次制作时温度、湿度以及陶土本身都存在着细微差异,不是同一批的器盏不可避免地会有些许不同。”“颜色有差异没关系,倒不如说差得多一点才好。”禅院直哉仔仔细细地一番对比后?,将偏浅且更接近原来?颜色的那一只?放回了桌上。“就要这只?吧。”他举起另一只?手。“那一整套都是同样?的颜色……”一只?杯子就要三百万,一整套得多少钱?禅院家的钱是大风吹来?的吗?“……有点不一样?我才能分清哪一只?是后?来?补进去的。”为什么要分清?难道是为了永远不忘记你砸碎过他一只?杯子?你腹诽:就这?结婚那天晚上竟然还?说你“记仇”?谁才是小心眼啊,狗男人……店主端走茶杯消失在门外,显然是去替你们包装商品。你犹犹豫豫地坐过去扯了扯直哉的衣角。“直毘人,他……你爹,他的东西?,很重要吗?”“毕竟是我死去的亲爹,留下能维系父子关系的东西?就那么几件。”禅院直哉侧过头?,手背托着脸颊笑眯眯地盯着你,“又是遗物又那么值钱,你说重要不重要?”他这么一说自?然是很重要……但?他们禅院家什么时候有父子关系这种东西?了。而且你分明听说,这家伙亲爹死的时候笑得可开心。“是‘我们’禅院家。”禅院直哉提醒你,“你现在也算是禅院家的人了。老头?子虽然死了,按规矩你也该叫声爸爸。还?是多叫几声习惯下吧。”叫个鬼啊,见都没见过。你又道:“毕竟都死了,东西?留着也是睹物伤人。碰巧这次摔碎了,说不定是你爹在天有灵暗示你不要再记挂他了呢?”“你的意思是是我爹抓着你的手逼你砸的?”“……”你沉默。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合理:那天早上破杯子砸烂的时候禅院直哉可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怎么突然就变成天价遗物了。
禅院直哉怕不是想坑你。三百万对你的存款来?说是比巨款,但?对于禅院家家主来?说,为这么点钱坑蒙拐骗又未免太不值当。还?是说他料定你不乐意掏这么多钱,早就准备了别的条件等着你?你试探着问:“总之,就是说……要不别买新的了?反正你也不缺一只?杯子……”“出门前答应的事现在想赖账吗?”禅院直哉意有所指,“那以后?别的事情我还?能再相信你吗?”可你不吃这套。“你为什么要相信我?”你慢吞吞地反问道,“我们之间,本来?就是靠束缚保障的关系……反正已经有了牢不可破的‘束缚’,就算没有‘信任’也不要紧吧?”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半的原因是禅院直哉轻信于你。轻信轻信,有“轻”也有“信”。正因为轻视你,才会随随便便信了你的话,接受束缚将感知联系于你的咒力,彻底失去了主动权。所以事到如今你一点都不相信他还?会再给?予你“信任”。相对应地,一个不信任你的人,你当然也不敢信任他。禅院直哉果真陷入了沉默。显然谈话没有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他一言不发,你只?好继续猜测:陶土杯如果真是直毘人的遗物他也未必会在意,就算真的价值连城也不至于让他花那么多钱去买。所以他是想看你赔钱的心疼样?,还?是真就单纯地想要那只?杯子?前者的话,你可不打算耗费那么多存款。你也不懂为什么杯子那么贵,要是只?注重外形和?色泽相仿的话,上川家的工匠简简单单就能仿制一只?一模一样?的。“随便你吧。”他冷淡道。看来?是既不想要钱也不想要杯子。 禅院家-十二禅院直哉没了兴趣。在你的婉拒下, 陶土杯最后还是没买成。店主倒是没说?什么,应了一声就把扎着礼缎的包装盒又撤了回去,还笑着道无?妨。越是这样反而越叫人过意不去。你想?了想?还是挑了四?套餐具——跟来的四?个人?一人?搬一套, 正好那边也能圆上给禅院具一郎的借口。回去?的路走得比来时还要累。你挽着禅院直哉的手臂, 脚上是好受了点, 心情却更差了。倒不是因为?察觉了禅院直哉算计你。相反地,他终于开始算计你了才是正常的。自大的男人?很难因为?简简单单的性就被挫伤自尊,愤怒会屈服于快感,耻辱会等到大脑放空的那一瞬间之后才姗姗来迟,随即疲惫带来睡眠,而睡眠洗刷掉沉重的情绪,等到阳光明媚的早晨,掬起的水滴滴答答从指缝逃跑得一干二净, 留在掌心的只有后知后觉的懊悔和怨恨。厚脸皮的男人?只要躲起来一阵就能舔干净伤口,即使心有不甘也?会套上外壳恢复成人?模人?样。更别提有人?的时候,不管是男是女, 仆从还是族人?,你都宽容体贴地给足了他面子, 让他白天尽可以装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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