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尔慌乱地擦了擦脸上残余的泪水,从床上坐了起来,又摸索着想拿到床边的眼睛和镜链以及自己的魔杖,可是在黑暗中却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碰掉了。玻璃制品摔在地上碎裂开的声音把她吓了一跳,也让隔壁那位先生不禁幽幽叹了口气。“别乱动,沃夫林小姐,”雷古勒斯的声音有些无奈,但在夜色笼罩之下,隔着薄薄的床帐,又仿佛有些温柔,“如果你现在方便并且不介意让我过去帮忙,就请把床帐拉开吧。”薇尔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她伸出手颤抖着拽住了床幔的一角,但过了很久都没有拉开。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光是听着他的声音,就已经快要崩溃了。雷古勒斯这一晚一直处在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最后在隔壁病床上女孩的抽泣声中彻底清醒过来。那堂糟糕透顶的飞行课成功让他和薇尔丹蒂一起住进了医疗翼。薇尔是由于高度刺激或其他未知原因导致的昏迷不醒,而他则是因为在空中截住像颗游走球一样的女孩时被撞断了两根肋骨。如果在开学之前会有人告诉他,他入学第一周就会在霍格沃茨受伤,他一定会觉得那人在胡言乱语。可是事情确实发展成了这样,因为一些他自己都理不清的冲动。“冲动”,这个词大多被斯莱特林们用来形容那些格兰芬多,就好比西里斯,他的哥哥。可除了能用“冲动”来形容之外,他再也无法找到任何一个更贴切的词汇,来形容那天看到薇尔被发疯的扫帚带着就要撞上城堡时,他拼尽全力赶过去的心情。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将霍格沃茨的破扫帚骑出那样的速度了,梅林知道当时他身下那把原本还算过得去的扫帚到最后几乎已经要冒出火星了。他其实有许多理由选择对这件事情冷眼旁观,置之不理,毕竟她和他也没什么交情了,在魔法史课堂的争论已经使他意识到,薇尔和他尽管都出身纯血家庭,可他们还是不一样的。无论是为了他自己的野心还是布莱克家的未来,他是必定会追随那位大人的,而薇尔,即便沃夫林家现在保持中立,可以阿德贝沃夫林与邓布利多的关系,以他们不排斥麻瓜甚至亲近麻瓜的态度,薇尔大概率会站在邓布利多一方。那么她未来甚至可能会成为自己的敌人,所以他又何必去救一个潜在的敌人呢?这样的话,他现在也就不需要为了之后自己在斯莱特林们眼中的形象而担心,也就不需要为了向父母解释为什么会为了救一个他们眼里的“废物”而让自己受伤了——毕竟他那一天的举动可一点都不像一个关于审时度势的精明的斯莱特林,而沃尔布加平时甚至会为了他对克利切,布莱克家忠诚的家养小精灵,稍微友好一些,就面露不满。可他就是这样做了,那一刻他完全顾不上考虑这些弯弯绕绕的令人厌烦的东西,他冲上去的时候怀着一种完全不受自己掌控的急切的、恐惧的心情——简直像是某种可怕的本能。
就像现在,即便他们已然形同陌路,在听到她细微的抽泣声时,他还是没忍住开了口。虽然这句话的后果很糟糕,而在他提出可以帮忙的建议之后,女孩的手拽住了帐幔,但却始终没有拉开。雷古勒斯不由苦笑了一下,看来他的“冲动”对方并不领情呢,而他却必须得为这可笑的本能付出代价,真的是咎由自取。希望这个姑娘不会傻到,明知道自己眼睛不好,还要坚持自己下去收拾那迸溅了一地的碎玻璃吧。【??作者有话说】喜欢一些俗套的情节,咳 10命运的预告◎布莱克会相信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先知做的预知梦吗?◎薇尔当然不傻,她只是花了更多的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罢了。所以当她最终拉开床帐的时候,雷古勒斯除了从那双肿得像桃子一样的眼睛上能看出她哭过的痕迹之外,已经无法从那双平静的眸子里感觉到其余的波澜。她面容平静,甚至颇有种严肃的味道,这让雷古勒斯产生了一些不太妙的联想。毕竟那天她询问自己对黑魔王的态度时的神情,跟现在如出一辙。“寂静之声”的作用下,深蓝色的字母一个个漂浮到空中,最终排成了一个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问题:【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先生,请恕我冒昧,但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布莱克家是否有一位名叫“克利切”的家养小精灵呢?】雷古勒斯甚至一时不知道该惊讶于她不知何时通过某种途径知道了自己的全名,还是该奇怪于这个过于完整的称呼,又或者该疑惑她怎么会知道克利切的名字。这些都令他有些困惑,甚至产生了几分警惕,毕竟不是谁都有机会知道一个古老的纯血家庭现在的家养小精灵的名字。“如果我回答是呢?薇尔丹蒂卡桑德拉沃夫林小姐,你想说什么吗?”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相告。薇尔的心“咯噔”一下,所以那些梦境大概真的是命运的预告了,但紧接着她竟然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感。她相信,预言并不是一定会成真,命运的预告只是一种可能,是有可能被改变的,而现在,既然她知道了他最终会为了反抗伏地魔而牺牲,那她便应该竭力使他避免走向这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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