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里又开始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来,雨声不大,不仅吵不到人,因着那股子热烈燃烧的柴火,反而让人睡得更沉了。
雾气散开,天大亮,柴火已熄,空气清新,鸟雀清脆。
赵呁砚刚推开庙门,君厌便醒来了,下意识看向那个小团子,空荡荡的芦苇草窝,哪里还有人影。
诶,那乞丐儿呢?
君厌揉揉眼睛,利落起身,便往赵呁砚处走。
怕是走了。
赵呁砚推开门,走到门外,见天气放晴,阳光明媚,不由心中愉悦起来,说话尾音也带了几分轻快。
怎么都没打个招呼?
君厌皱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怕你强拗着他去晋城吧?
赵呁砚斜睨一眼,轻笑道。
我哪会?他若不愿,我岂会强求他不成?
君厌有些委屈地嘟囔着。
不过是个乞儿,自有活路,我们且赶路吧。
昨日那不停劝说的势头,大有那乞儿只要一点头便能立刻把他扛到晋城的错觉。
赵呁砚无奈地摇摇头,说完便往庙里走,准备收拾东西,折身忽然看到庙门下放了两锭碎银子,疑惑地捡起:这银子是那乞儿给的?
他们刚来时这里肯定没东西,这庙里就遇着三队人,那军官不可能,没杀他们便是运气;
张琅两人听谈吐也是达官亲胄家出来的,断不会因为同情而偷放银两,有辱文人士气,此举发善心不成反容易招嫉恨,即便要接济,定也是当着面给,不可能这般。
那便只有那乞儿合适,报恩?倒是也说得过去,就是这二两银子,怎么是个小孩乞丐能拿出手的?莫不是偷来的?
诶?这哪里捡的?
君厌两眼放光,快步走近拿走了一锭。
哈哈,若是那乞儿给的,我这么照顾着他,收之无愧啊!
君厌这么一想,心里那一点点怨气尽数消散,变得喜滋滋的。
还算这厮有良心!
若是偷的抢的呢?
赵呁砚嗤笑一声,觉得手中还剩下的银子开始烫手起来。
诶你这可是妄断,万一是人家父母亲留的积蓄呢?或者省吃俭用讨口要饭得来的呢?你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可是无缘无故给人定了罪。
君厌边反驳着边将钱塞进衣服的内衬里。
你若不收,便给我,别拂了别人的好意。
君厌痞里痞气地笑着,一边向赵呁砚摊开手,大有一副真要讨钱的模样。
你说得有理,这钱我也该得。
赵呁砚沉默一瞬,听了君厌的解释轻笑开来,有条不紊地将银子也纳入袖中。
君厌气结,瘪瘪嘴,觉得没意思极了,便开始督促赵呁砚收拾行李,好继续赶路。
君厌在门外边等边晒着太阳,嘴里叼着根新鲜的芦苇根,嚼着苦水,一脸惬意。
外头太阳刚出一会,阳光温度不烈,照得周围明晃晃的,自从入了秋来,他这一路上,天气不是阴沉沉的燥闷,就是下雨,倒是鲜少遇到这样的好天气,一时之间让人莫名珍惜。
从怀里掏出地图来看,前方那镇过了,再往西走,便能到鹫城,听母亲嘱咐,她少年时的闺中密友便嫁在那儿,关系极好,若是路过,要他去府上拜访,顺便补补缺的东西。
他本是不打算去的,反正习武之人,就两三件薄衫,洗洗换换便够了,轻巧也方便带,可谁知路上遭了小偷,银两衣服全没了,也就身上的几个铜板还在,给小乞儿检药就花了大半,何况他衣服就身上一件,哪里捱得到晋城。
何况听母亲说已经去了书信,若是不去,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罢了,横竖他走这一遭对他只好不坏,刚好也提前和赵呁砚分别
这乞儿给他留的银子也可保身,万一那姨娘搬家了,他也能去买身好衣裳。
此去倒是不远,若是路上不耽搁,脚程快些,天黑前便能到。
很快,赵呁砚便收拾好了,两人又开始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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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夏卿却不知道君厌两人为那银子所起的小争执,她也靠着芦苇沿路走着,一边警惕着周围的动静。
也是一身黑袍,脸脏兮兮的,齐肩短发毛毛躁躁,一副流浪之态,只不过身上多了个小包袱。
那包袱里装了几根发钗和几锭碎银子,还有几件供换洗的薄衣服。
夏卿这黑袍从外面看着就是普通的薄外袍,但内有乾坤,摸着也是薄薄的一层,可中间是棉布搭缝、塞满了上等的绒絮,听说这绒絮乃是极寒之地才有的作物,此物极其轻薄却能留存温度,冬天入进衣服夹层里,十分保暖,这种稀有之物自然价格不菲,也就是皇家得了,往将军府送来一些,普通人家自是没听过没见过。
傅捷倒是一得便献宝似的送来了,傅捷送的东西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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