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祖口齿清晰,多是在聊夏卿的母亲和祖父。夏卿在一旁认真地听着,不时应和几句。她是喜欢听这些陈年旧事的,印象里母亲是端庄、一丝不苟,可老祖祖口中的母亲,是个很有胆识、很勇敢的活泼少女。长辈们疼爱但不溺爱,在这片自由肥沃的土地,定能成长为高飞自在的雀鸟,然而一入宫门,事事局促,处处谨慎……母亲是否……亦是怨的?待到中午侍女们布菜,夏卿才觉聊了许久,就要告辞,老祖祖拦住她。“那些个人精,你就莫要去凑热闹了,你哥哥带你过来,便是想让你躲过应付,你陪我这老婆子吃吃饭吧。”“小姑婆之前说要带我去认那些叔伯,我不去,会不会耽误?”夏卿有些犹豫。“你如今身份敏感,你那姑婆只会说你是李复的远方穷亲戚,众人也不会如何理会你,且你生得妍丽,今日又是他们相看女婿媳妇儿的日子,你去,恐遭人碍眼。”老祖祖分析直白,夏卿便也开心地留下了,她本来也不想出去,那些姑婆想来也只是客套话,并不想她认识他们的那些交好。这边夏卿与老祖祖相谈甚欢,外面亦是宾客络绎不绝。君厌刚踏进门,便见着孟明婉委屈地离开,眼睛红红的,似乎哭过,眼里夹着怒气,错开身时没留意到他,直冲冲地就走了。走了也好,免得又黏着他。这是谢家的场子,卿卿应该也会来的,君厌顾不得和那些好友们相聚,眼睛只逡巡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君厌。”看好文请到:shu是孟明言唤他。孟家兄妹虽刁蛮些,但到底和他一同长大,还是有几分情谊。“明言。”君厌停下来,往唤声走去。“你不是最不喜这些宴会,怎的今日来了?”孟明言似笑非笑,眼神暧昧。“明言可还记得我先前予你的画像。”君厌思忖片刻,还是想将与孟明婉的事说清楚。“那位你心仪之人?”孟明言没想到他这么直接,顿了顿,回问。“正是,近日我寻到了她,想来明婉也与你提过。”孟明言眼神一沉。“可听我妹子说,那女子已有婚约。”“明言,你我相交多年,我便也不和你绕弯子,我一直只当明婉是妹妹,婚事不过是父母随口一谈,当不得数,你也替我多多宽慰下明婉妹子。”君厌很是坚决。“唉。”孟明言轻叹口气,也知他这妹子无甚机会,只是可怜她一片痴心。复而又想到那少女,楚楚可怜,任谁看了也会喜欢吧。“你也知我那妹子脾性,只劳烦你若是不喜欢,便别太靠近了。”“那是自然。”君厌松了一口气,他知孟明言这意思是答应了。
他过去一直看在孟明言的交情上,并未对孟明婉说多坚决的话,如今说开了,他也能直言了。两人又闲扯一些,君厌始终想着夏卿,随便找个借口便离开了。隔着人群没见着夏卿,又不死心,复而又被几位熟识好友捉住,一时抽不开身,不多时,竟到了晚宴。晚宴结束,竟还未见夏卿身影,君厌兴趣缺缺,又难熬好友唤着去饮酒,便偷偷从侧门溜了。倒是正好,见着熟悉的身影站在马车前。还有一位老者相送,看起来十分亲密。君厌借着那马车另一侧的花丛,便从马车后门悄然进入。夏卿告别完祖母,就依依不舍先行上车,一掀开帘子,便见那张笑得欠扁的脸,差点惊呼出声,所幸忍住了,急忙钻进马车内。夜色已沉,笼灯昏暗,其他人都未察觉。马车渐渐远行,踢踢踏踏的声音在夜晚尤为清脆。君厌乖巧地坐在马车内里,眼巴巴地望着夏卿,反观夏卿,坐在离布帘靠近的地方,眼神未落在实处,也不看君厌也不与他说话,肢体的距离透露了不满与抗拒。君厌向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却从不考虑他人的处境,她一个女子,若是被人发现马车上私自藏了个男子,教人说出去谢家和哥哥都会遭人非议。“你别生气,我只是想见见你,等马车停了,我就悄悄走,决不让人瞧见我。”少年言辞恳切,因着怕人听到,声音放得极低,又有些可怜的味道。“我好歹也救了你几次,回了南凰也一直寻你,你说你有夫君,我便只是想和你一直做朋友,这点奢望你也不愿成全我么?”见夏卿不为所动,君厌又道。“我自问也没什么得罪你的地方,怎的旧友重逢,却要闹得如此不堪,那孟明婉之事,我也已说清楚了,绝对没有没有婚约之说。”“你你若真再也不想和我来往,那我以后便不来打扰你了。”夏卿听他絮叨,声音楚楚可怜,像羽毛挠耳朵似的,神情有所松动,紧张的身体也舒缓下来,却也是没有答他。待到快要停车,她才缓慢开口:“下次正当光明与我见面吧,不必偷偷摸摸的。”话音刚落,马车便停住,就有人唤着夏卿下车,她也不看君厌,撩开帘子一角,便离开。君厌缩在角落里,因着夏卿这话,内心欣喜若狂,却也知道这场面不适合有动静,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待马车又不缓不慢地往回走,才悄无声息下车。这么多天死缠烂打,也算是起作用了,卿卿终于又理他了,下次一定不能做让卿卿不开心的事情!也要好好保护卿卿,那假夫君若是真的在乎卿卿,也不会离开卿卿,他一定能将那厮从卿卿的心中抹去。夏卿回到府里,家中静悄悄的,想来哥哥和谢姐姐还在忙着宴请之事。正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却见管家急匆匆往门口走去,路过夏卿都未注意到她。想来是有什么重要客人,现下哥哥和姐姐也都不在夏卿略一思索,脚步一转,便向着大门方向回转。远远瞧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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