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的人生,从原点开始就是个错误。
否则,怎会一直错到现在。
病房裏开着暖气,气温适宜,一开门便有寒风吹面击来。
江曼青紧了紧身上的针织衫外衣,反手刚关上门,余光裏就瞥见了一道人影——管家刘叔沉默地站在走廊上,微垂着头,看不见脸上表情。
“咔哒”一声轻响,房门的锁合严。
孟夫人表情寻常,径直向前未拿正眼看他,只在经过时顿足,目不斜视地淡声说:“刘叔,少爷住院的这些天,你不分日夜守在这儿。真是辛苦了。”
刘叔仍旧恭恭敬敬,“都是分内的事,何来辛苦。”
“我说你辛苦,并不单单指这几天。”江曼青侧目,眼角视线落在中年男人的侧脸上,看见花白鬓角,“你在孟家待了近三十年,劳心劳力鞠躬尽瘁,的确是很辛苦。”
刘叔道,“夫人言重了。”
江曼青欺身朝他靠近了些,轻声说:“刘湛,你老了,我也老了,很多事情既然在心裏藏了这么多年,就该安安稳稳地带进棺材。你说是么?”
刘叔沉默须臾,道,“是。”
她又道,“你的嘴一向很严,我也一向对你信任。人届中年,千万别辜负了这种信任才好呢。”
“夫人放心。”
“我知道,少爷从小就和你亲近,连我这个当妈的都不一定比你了解他。你和少爷交流多,亦师亦友,这是好事。”嗓音压低,带着几丝寒意,“但是记住,别在少爷面前胡说八道。不该提的人别提,不该讲的话,别讲。”
刘叔静默,头垂得更低,良久才道:“是。”
孟夫人弯了弯唇,“记住就好。”
司机开着车在医院门口等候,江曼青出来之后直接上车,头靠着后座椅背,目光透过车窗看向外头,夜景繁华斑斓。
“夫人,回老宅么?”司机问。
“去公司吧。”
“是。”
汽车发动,江曼青握着手机闭目养神,未几,拨出去一个电话。
接通,背景嘈杂喧闹,对方的声音夹杂醉意,还有浓烈至极的不耐烦:“妈的,谁啊?”
江曼青漠然,“是我。”
对方明显愣了下,旋即笑了起来,“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您居然亲自给我来电话了。不知夫人有何贵干?”
嘈杂的背景音在远去,接电话的人似乎走到了安静处。
她淡道,“我的人应该已经和你联络过了。”
那人笑,“哦,您说让我出国的事儿?放心吧,我这人最守信用,您让我滚多远我就滚多远,绝对不给您添任何麻烦。”
“嗯。不过走之前,你可能要再替我办一件事。”
对方沉吟了会儿,道,“您是老熟人了,只要价格公道,别说一件,件都成。不过……”顿了下,嘿嘿地笑,“这是收手的买卖,您可得……”
孟夫人温柔地笑,“多劳多得,钱不是问题。”
“好!您爽快,我当然也爽快。”
凡事都是熟能生巧,这句话放在拍戏上头也实用,一连十天过去,尚萌萌已经能在短时间内进行自我和角色的无缝切换。
吃过午饭,j市的阳光比前几日更灿烂,影视基地一望无边,各朝各代的庞大建筑群在日照下舒展身姿,远望去,好似铺陈开的一部史诗。
下午有一场重要的戏。
尚萌萌趴在穆城的长腿上看剧本,微蹙着眉,念念有词。
穆城浏览着合资合同的文檔,未几,随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未几,软软的小手戳了下他的大腿,可怜巴巴的:“我渴了。”
穆城低眸。
她托着腮,宽袖袍底下露出一截白生生的手臂,纤细奶腻,双颊微红,发饰下的额头布着一层很薄的汗珠。
他脸色淡淡,把刚刚喝过的茶杯递了过去。
尚萌萌没接,喜滋滋地瞧他,“你想喂我啊?”
“自己……”
她根本不给他机会辩解,打断道:“谢谢喔~”然后捧着他的大手喝了一口。
一圈唇膏印子刚好烙在他刚才喝过的地方。
穆城好笑,没说话,径自拿卫生纸给她擦汗,微蹙着眉道,“一头的汗。你很热?”
尚萌萌指了指身上的华丽戏服,“起码十斤。”说完摆手,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好了你不要老是跟我搭讪打扰我,我要看剧本。”
坐在后面的阿力被呛了下——
十分钟前,她说手机没电,问老板借了次充电器,八分钟前,她说无聊,借他们老板的手机刷微博,边刷边吐槽,五分钟前,她说臺词难背,三分钟前,她说累,两分钟前,她说渴。
到底是谁打扰谁?
准夫人你没看见老板的文檔整整半个小时就没翻过页吗……
穆城被她气得笑了一声,“我跟你搭讪?”
尚萌萌不理他,捧着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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