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意义是什么呢?他不知道。
也许是消失前最后的挣扎吧。他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也不想记起过去。他想了解他最爱的人,只是他们一人一鬼不能长相守,上天才给了他最后的机会。
如果他注定要消失,那么……他愿意把清清留给那个人。
但他不知道,他们的结局会如此惨烈。
肮脏的竞争永远存在,在他们准备出国结婚的路上,在离机场只有几百米的路上,他们被冲过来的卡车撞碎了幸福。
明明前一秒还在畅想婚后的未来,下一秒,一切支离破碎。
他看着时倾号啕大哭,绝望的哀嚎在医院里久久不散。
“他”死了。
撞击的前一秒顾倾被弹出“他”的身体,眼睁睁看着车子相撞,刺目的鲜血淌了一地。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他们都受了伤,可他们还是爬出车里,本来他们能安然等待救援,可那辆货车却没放过他们。
“他”将时倾推了出去,自己被侧翻的货车瞬间压下……
……
时倾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了很久才醒来。
他不怕疼,缓慢地拖着骨折的双腿前往停尸间。
“他”扭曲得不成样子,就快成为碎片。
顾倾想阻止他掀开白布,但他无能为力。
时倾平静地看着惨状,肩颈支撑不住痛苦,猛地弯了下去。
“为什么……”时倾呢喃。
“为什么说要走!”
“为什么!!!”
“为什么要我忘了你!我没同意!!!”
“你起来!为什么!!!”
尖叫的时倾被赶来的护士半拖半抱带了出去。
可那如同从肺腑深处发出的凄厉声音,顾倾觉得,他永远不会忘记了。
失去伴侣的时倾枯萎了。
他不再笑,不再哭。他的灵感如同干涸的枯井,连野草都无,只有僵冷的石头。
“时倾!你振作一点,你最近设计的东西一点都不合格。只有你活下来……但你也要好好地活下去,他才会安心地去。”
“我……活下来……?”
短短几天,时倾瘦的厉害,脸上都没有肉了,颧骨明显。
“我不要好好地活……我不让他走……”时倾喃喃地说,“不许走。不许走。”
“不许走。不许走!”
见他有些疯疯癫癫的模样,他的助手有些害怕,不再劝了。
关上门,那一声声的呢喃仿佛还在耳边。
……
时倾再次病了。
药片大把大把地吃,可他的精神依旧没有恢复。顾倾很想拥抱他,可这只是一段记忆,他无能为力。
贺年和陈时来见过他很多次,不管是好说歹说还是怒斥,时倾一直都像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波澜。
他开始变得迷信,在网上找通灵视频。
顾倾看着他对着镜子削苹果;看着他半夜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盛着米饭的碗站在路口,固执地等待那抹熟悉的身影;他看着他用遍所有的方法,都没能找到“他”。
时倾开始去找寺庙,一间一间地问有没有办法,能让枉死的人回来。可他们只会怜悯地看着他,然后惋惜地劝他离开。
他好恨呀,那些害了他们的人依旧过得风生水起,这场阴谋被打上“意外”的标签。
可时倾只是一个设计师,即使有些名气,也比不上那些家底雄厚的资本家。
他恨得睡不着觉,整夜整夜看着电视里的那些人,仿佛要将他们刻入骨肉,化为白骨也要记下那些人的罪行,哪怕没人会给他正义。
再后来,他只是别人眼里失去爱人而疯癫的人。
于是他也成为了那么个人,坐在高高的天台上,哼着“他”写给他们的歌。
“好累。”时倾说。
“时倾!你下来!!”贺年在他身后尖叫。
可他听不到了。
没人能听见他的声音,那么他就沉入海底好了。只有他还记着那个人,只有他不愿意忘记。
所有人都叫时倾忘了那个人,让他往前看,向前走。
但为什么呢?明明是他说,不要忘了他。
可是他不肯忘。
明明他们即将奔赴新生活……
……
那些人根本不在意会不会泄露,光明正大地在包厢讨论。
“哈,没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一个人笑道。
“要是他们再早半个月都不会有事,那时候我们都找不到愿意干这件事的人呢。”唐总哈哈大笑。
门口,时倾跌坐在地上,浑浑噩噩。
……
“都是我的错。”被拉下天台时,时倾哭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我没说要开会……都是我的错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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