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素正义的价值观,必然已不可能在这末世里运用。
六月十号,阴天,气温低至24度。
太阳只露了一会面,很快乌云便笼罩了整片山区。严竹不知道今晚会不会下雨,他垂头丧气地捡起一块没人要的木牌,反过来,和这个市场里的其他人一样,蹲在了地上。
和别人简洁明了的木牌不同,他的木牌上没有字。
一般来说,没有字就代表这场交易需要大量私下的额外沟通,充满了不确定性。而严竹的身前没有任何东西,就说明他“卖”的是自己。那么理所当然的,他就不用写任何东西了,别人只要一看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灰头土脸的外表,孤身一人,没有大件行李。荒野上有很多这样孑然一身连下一顿饭的下落都不明的人,通常是运气不好,或者,想赌一把大的,结果失去了一切。
严竹就是后者,他想了个馊主意,想让所有人都认为那颗植物晶核的去向成谜,结果选定的两个团体打是打起来了,可他自己也差点搭进去。
说实话,他并不觉得那颗晶核有什么重要的,或者说,就算它对别人很重要,在罗厉那里,也只是一颗稍大一点的晶核罢了。在那短短的一天一夜的相处过程中,罗厉所展露出来的本事可比那颗晶核有价值多了。
一个人能拥有好几个异能吗?严竹不知道,他猜自己遇到了什么神人。就连异能天赋稍好一点的人都会被招安,更别提两个异能的人了。
如果能找到一个合适的雇主,接下来他就能更好地执行自己的计划。只希望雇主不至于看上他,想让他做宠物什么的。
这里是b城和z城的交界处,一个因农家乐出名的村子。水田鱼池桑园样样不缺,能吃烧烤能办寿宴,有村人自己打的井,也有脏臭的养猪场。
随着两城的交易越来越多,这里也逐渐形成了一个新的“城市”,无数走商和车队会从这里经过。但是因为至今还没有施工队代表政府前来“建交”,所以x村的面貌还是维持着原来那副效率低下的样子,旅游业和农业极度发达,其他的则都需要“进口”。
村口通往一条修建了一半的国道,路边甚至还残留着工地的挡板。窄窄两车道,平常只要拿栅栏或是别的什么拦上,丧尸就爬不进来。另一边则是小型山脉,实在不行,把村口炸了都能过活,除非丧尸决定从水里游进来——可能性比较低,丧尸手脚僵硬还需要呼吸。
严竹双手举得老高,突地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他转过头去,发现是有人在河对岸的弄堂里卖十三香小龙虾。
生的龙虾装在红色的大脸盆里,由一男一女沉默地洗刷,熟的则由两男一女共同吆喝看管,旁还有个小孩在给他们递打包的器具。
这儿的特产就是龙虾,那可真是量大管饱,放以前一条街上能有三四家小龙虾店。虽然不便宜,但严竹有幸吃过几个,直到现在还在回味。
天知道在末世来之前,他们一个宿舍三个人在大学城附近一顿夜宵能炫掉十斤小龙虾还多。
河这边是村民的店铺和工厂,对面则全是村民的房子,当然里头也住了不少后来者。每家的后门打开来都是几节短短的阶梯通往河面,看上去在淳朴的年代里它还能用来洗衣服。散发出香味的弄堂被挤在两座房子的中间,不一会儿就塞满了人。
这条小河只宽十米不到,河面荡漾着无数的藻类植物,是水体富营养化的标志。你挤着我,我挤着你,让人看不清水面下有什么,倒是让严竹觉得更饿了,舔了舔嘴唇。
他视线低垂,肚子里只有水没有食物,看着零星的小船头插进水面,腐烂的木板仿佛在哭泣,就像他一样。严竹又深吸了一口十三香香料的霸道味道,余光瞥见更多的人已经从桥上走了过去。
再等等,他的晶核不能花在食物上。
“每次来这,我都感觉自己是来赶集的。”一位戴着墨镜的女士从面包车上走下来,三厘米的跟走出了十厘米高跟的气势。她穿着的是现在的人绝对不会穿的亮色裙装,走在荒野吸引丧尸的能力比红花招蜂引蝶的能力只高不低。她的腰间别着一把长刀,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从x村的入口再走两百米,街两边就会变成人声鼎沸的样子。卖什么的都有,新鲜的鱼在红脸盆里咕嘟嘟地吐泡,屠夫在砧板上哐哐哐地剁骨头却没人嫌吵。手工制品琳琅满目,叫卖声不绝于耳。甚至还有卖冰棍的,老板站在大冰柜前头,比想抢劫的人更像强盗,虎视眈眈地盯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女人的身前是两个端着枪的大兵,先她一步下车,正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这里,虽然不够安全有序,但也足够抚慰人心。
和平年代里的长枪兵,通常会分成两两一组,一个端枪,一个拎子弹。这两个大兵顺应时代变化,枪全上了膛握在手中,随时可以射中什么人的小腿或是脑门,其中一个看罗厉握着方向盘出神,便油腔滑调地搭腔。
“那是t女士您有钱有闲。”这个兵穿着防弹背心,全身上下除了军靴灰扑扑的,其他地方还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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