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请回来?”“不用。”他说过——要她心甘情愿。就这样看着女人深一脚,浅一脚沿着陡滑的山路踉踉跄跄,后面干脆把低跟鞋脱了,直接光脚往回跑。皱着的眉头又深了几分——这么冷的天,梁碧荷居然敢光脚在地上跑。看他以后怎么教训她。凌晨12点50分。男人靠在车门旁,右手掐着烟,动作随意,举手投足却贵气毕显。烟头明明灭灭,衬得那张脸精致又自带股风流气。听到脚步声,他下意识回眸,看到瞬间愣在原地的女人,满身狼狈,一下子笑了起来,只是眼底冰冷,“小嫂子,不认得我啦?”“裴临,裴临他怎么样了?”“托你的福,目前死不了。走吧,人都齐了,我们去医院,不然可就真活不了了。”凌晨1点半。消毒水味弥漫,异国他乡,裴临在做手术。身边只有她。还有那个男人。目之所及是那扇紧闭的大门,地面冰冷,踩在上面又虚虚浮浮,似乎整个人都被蒙在罩子里,门上“手术室”叁个大字晃着幽暗灯光。裴临进去之前清醒了一阵,她当时凑到他嘴边,听他喘着气,一字一句,“梁碧荷,我如果死了,你就拿着那笔钱好好过下半生;要是能活着回来,这辈子你就老老实实跟我过下半生。”男人带血的手伸过来,摸了摸她额发,继而摁到自己胸口,声音已经开始若有似无,就像气音。他不是做慈善,为她赌一次命——换她下半生。等待永远最难捱——碧荷等过,哭过,心死过,等了那人四年,这些年裴临又何尝不在等她——他等了她五年。人生又有多少个五年。然此刻大脑一片胀痛,她已经没有精力去想那些情啊爱啊,爸妈,公婆那边还没通知,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说。难以启齿。凌晨4点半。手术结束,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摘下口罩,看着对面一身血的女人轻轻开口,“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谢谢!”嘴角还没扯出笑,眼泪就先流了下来。然而下一秒,医生又说,“他后脑有轻微外伤,伤口已经缝合,按理说不是很严重。但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们猜测可能伤到了神经。目前不知道什么能醒过来——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似是不忍开口,他停顿了下,“也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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