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距离这儿有近二十公里,虽然不堵,但开车也需要四十分钟,下着大雨开不快,可能得花上更久的时间。
黎槿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并不偏僻的地段,不论是通勤、交通、房价或是租金,市里有更多其他更好的选择。
有些事经不起深究,黎槿揪着背包的带子,趁江拾云专心开车目不斜视,悄悄打量江拾云线条流畅的侧脸。
雨刮一左一右,来回扫动,副驾上的人暗地里松一口气,侥幸对方没有要向他提问的兴趣。
气氛和车内的温度一样,开的冷气不算低,单纯为了封闭空间没那么闷热。怎奈黎槿湿了头发衣服,却是冷得要发抖。
黎槿拉开背包拉链翻出纸巾,把头发擦了擦,无济于事,他屏着呼吸,轻着动作伸出手指,将出风口的方向往上拨。
“冷?”江拾云余光瞧见黎槿的小动作,问完没多说话,在等红路灯的间隙,打算帮忙把温度调高。
上车时后边有公车,急着走,到此刻才发现,这人像刚被从水里打捞起来,抱住一只背包,水光从光洁额头一路淌到细长脖颈,钻进领口,肩膀的衣服明显湿透了正贴在皮肤,谁知道挡住的那些是不是同样吸满了雨水。
“后座有衣服,我给你拿了换上。”江拾云说着要把车靠边。
黎槿赶紧说不用,“我有带。”
“那为什么不换?”
江拾云的眉头又拧紧了,学霸大多数不能理解普通人的思维,出生后便一帆风顺,没吃过苦的江拾云更是典型,有厌蠢症,而且耐心不足。
黎槿心跳扑通扑通的,手指不知不觉把背包的一角揪出了褶皱。
“你我都是男人,你有的东西我什么没有?”江拾云疑惑黎槿为什么犹犹豫豫:“还是说,你打算等感冒了好请病假?”
黎槿连忙摇头,耳尖更红。
车子依旧停到了路边,江拾云的意思是路上有违章拍摄,光溜溜的被拍了去,影响不好。
然后江拾云嫌黎槿动作慢,侧过来直接给黎槿解了安全带,“愣着干什么,不怕上班迟到了吗?”
黎槿羞得脸和脖子通红,鹌鹑一样低着头,捏住衣服下摆往上提。
略微背过去的身子,手臂向上抬,随着布料剥离露出的一截腰线,往中间收成狭窄一段。
脊梁骨以及腰窝的凹陷,给雪白的一片添上了暗色的痕迹,却丝毫没有颇坏它的美感,反而打着旋似地要将思维拽往偏离轨道的地方。
是想象中消瘦男生会有的身材,然又打心底地认可里头藏了诸多细节,哪哪儿都不一样。
直到另一个颜色的t恤套进脑袋,把莫名泛起粉色的皮肤遮挡,江拾云才猛地想起,自己很没有礼貌地忘了该非礼勿视。
不等黎槿看过来,江拾云扭头看向左侧窗外。
有了刚刚萦绕脑海,短时间挥散不去那幕,黎槿略含鼻音的声调钻进耳朵里,又软又麻:“我好了”
江拾云“嗯”了声,在启动引擎时,视线却飘向了黎槿的腿,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替黎槿担心那条裤子湿不湿、有没有带换的。
虽然他把这归为“换衣服都等了,再换条裤子也不用多久”,他做事不会只做一半,不觉得有这个想法不妥。
但又感到好险,幸亏黎槿在他把话说出口之前,告诉了他,裤子并没有湿,不需要换。
黎槿一直坚信自己是只蚂蚁,不论是渺小的程度,还是一旦规划好了路线,便日复一日埋头折返,既不会不耐烦也不会轻易偏航的性子。
公司运营如常,工作内容也依旧那样。黎槿手头上一堆各式各样、零零散散的活,专业性不强,更关系不到部门业绩,完成得好或坏,慢或快,都不会对公司造成什么大影响。
黎槿当初会面试这个岗位,是校里摆招聘会时一个同学的固定玩伴肚子疼在医院吊水,想要有伴,找到了他喊他去。
没有住校,没有舍友,在大学围墙围起来的圈子里,几十号的同班同学,不固定的教室,不固定的座位。要是脑袋一低,减少交际,降低存在感,一节课结束散场混在人群,谁也不认不出谁。
黎槿意外有人记得自己,临时临急套模板,在学校打印了份简历。
两个人同时投的简历,通过的却只有黎槿。同学表面说无所谓,背地里很是不服气吐槽怎么专门去的没被选中,反而陪同的录用了。
黎槿如果不去入职,恐怕同学会更不高兴,他不好再在这个时候对同学说自己其实对这份工作不怎么感兴趣。
他没有家庭的压力,父母觉得愧对他,对他的要求一直不高,不论是学习或是工作。
在听到他说通过了个面试,没问他是什么公司什么职位,便已很是高兴地说:“崽崽真棒,一毕业就找到了工作。”
最后黎槿稀里糊涂接受了入职邀请,倒也没后悔的想法,反正他暂时没想清楚,以后要做些什么。
江拾云出现在公司,由此产生的一连串交集,是梦境里才会出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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