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平说完,就崩溃地哭起来。蔡伦来不及解开心中的疑惑,拿起案上的大刀,挥手让众人去抓几人,架起江平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圣上怎么了?”江平拽住蔡伦,低声哭道:“不要让这些人说话,不要让这些人说话……”蔡伦神色一凛,抓住江平问:“圣上现在在哪里?”“崇德殿。”蔡伦脸色难看,又问:“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江平一边扯着蔡伦往外走,一边哽哽咽咽地将事情说了大概。蔡伦听完,攥住江平的手,一脸凝重地摇摇头,道:“我要先去执行皇太后的命令,保护圣上的安全。”江平呆愣,蔡伦起身上马对他说:“放心,我一定会执行皇太后的命令。”蔡伦在“放心”两个字上加重了声音,拍马率人离去,留下不知所措的江平。江平缓了缓神,虽然不明白蔡伦的意思,但好像知道他站皇帝这一边。人已离去,院中空荡荡的只剩下他自己,孤独寂寥和恐慌忧惧从脚底板一直冲到江平的大脑。他一瘸一拐地往崇德殿挪,举着袖子擦鼻涕眼泪,狼狈不堪。崇德殿后殿。江平走后,邓绥也让陆离下去,殿中只有母子二人。“母后……”刘隆此刻惴惴不安。邓绥眼睛红红的,用帕子拭泪,道:“母后很感动,隆儿你是个好孩子。”邓绥听完刘隆的转述,知道这计划虽然粗陋,却成功率很高,今日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然而,皇帝拒绝了,反而哭着跑来向自己“告密”。刘隆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只张口说:“你是我母后啊!”论利弊,论亲情,刘隆都应该这样做。如果他发动宫变,只怕一辈子都会愧疚难安。他不想当白眼狼。此言一出,邓绥的眼泪似乎又要涌出,她微微仰起头,喉咙发疼,道:“前十多年隆儿年幼,先帝才将国政委托给我。我想待隆儿元服,再还政给隆儿。”刘隆闻言,急切说:“母后,儿请你继续执政。且不说我的年龄,就母后的为政水平远超我百倍。”“母后不仅仅是我的阿母,还是大汉的国母。儿不仅是母后的儿子,还是大汉的皇帝。如今我德薄稚弱,若无母后执政,这大汉只怕早就民怨沸腾,诸夷侵凌,国将不国。”“作为儿子,我愿母后长乐未央;作为皇帝,我愿大汉国祚绵长。我年幼无才,暂不能负江山社稷,而母后却德尊才高,堪付社稷。”
邓绥闻言,定定地看着刘隆,口中道:“隆儿,你……你……”刘隆郑重地看着母后,然后长拜在地,道:“母后,这是儿肺腑之言,若有一字为虚,愿天打雷劈……”“快住口!”邓绥踉跄地扑过来,握着刘隆的手,哭泣道:“我邓绥何德何能有你这样一个儿子啊?”刘隆笑起来,朗声道:“我很庆幸自己有母后。”“母后,继续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我支持你。阿父一脉只剩下我们二人,若我们不能守望相助,还有谁会帮我们?”邓绥闻言,扶起刘隆挨着坐下,赞道:“隆儿心如朗月,我不及也。”刘隆给邓绥倒了一杯水,放在她手边道:“这全赖母后教得好。”母子正说话,蔡伦过来在门外求见。邓绥擦擦眼泪,刘隆也立刻整理好衣裳。邓绥想了想这事要如何处理,飞快对刘隆道:“这事本是那几位狂徒谋划,且隆儿之前处理地也好,宜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次未遂的宫变让邓绥对北宫生出警戒,但大张旗鼓处理又恐人心浮动再次发动宫变,且对皇帝名声不利。“此事母后自行处理便是,我全听母后的。”刘隆一脸濡慕地看着邓绥。邓绥笑着摇头,看向殿门,深吸一口气,开口让蔡伦进来。蔡伦在门外候着时,看见满脸泣泪的江平和行立难安的陆离,得知殿内只有二人,心中才将担忧放心,换上一副秉公处理的凛然来。蔡伦猜到事情的原委时,几乎魂飞天外,这几人真是胆大包天,是要置陛下和圣上与死地啊。若圣上成功,会留下忘恩负义的骂名;若陛下反转,则会留下囚帝的恶名。幸好,稳住了,事情没有朝最坏的方向发展。蔡伦在心中感谢满天神佛。蔡伦低着头,小步急趋进了崇德殿后殿,朝拜皇太后和皇帝二人后,道:“启禀陛下圣上,恶徒已经全部擒住,关押在暴室严加看守,请陛下圣上发落。”蔡伦的头伏得低低的,几乎挨着暖席,看不清上面两人的神态。刘隆听完,下意识地抬头看向母后,等待她的决策。邓绥稍一沉吟道:“狂徒癔症,坏我母子情分,悄悄处理了就是,不必审问,免得狂徒攀扯无辜。另外,将与这几人交往过密的人重新安置。”刘隆听完,附和道:“就按母后说的办,有功必赏,有错必罚。”蔡伦闻言,沉声道:“奴婢遵命。”邓绥挥手道:“蔡侯,新年将至,事情众多,不必让这件事耽误了祭祀等重要的事情。”蔡伦应了一声退下,室内只有邓绥和刘隆二人。邓绥的眼睛依稀带着泪痕,她转头微笑着对刘隆说:“新年各地诸侯王都送了特产到京师,隆儿与我一起去瞧瞧,也想想为他们回什么礼物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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