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去之前,洛水以为她死定了。事实上,她觉得自己应该确实已经是个死人了,尤其是在她一把扑进了祭剑的怀里之后。抱着她的人紧紧箍着她的腰,没有将她推开的意思,但也没有半点放了她的意思,十指掐得她疼极了,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倒更像是抓住了一个妖怪。闻朝那冷冰冰的一句“何以破我法身”犹在耳边,她这就又现场给他示范了一次。——这下没问题也有问题了。天玄山上想对祭剑长老投怀送抱的女修多如过江之鲫,哪怕大多数人畏于他的威势,不敢轻动,但难保有大胆的。若是如此轻易便能近了他的身,那恐怕祭剑走路也好、御剑也好,从此便没了清净。这个道理,洛水也是到此刻才真正想明白:她那一碗茶实在是泼得太蠢了,太显眼了。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没有当场捅了她,可洛水依旧害怕极了。她觉得冷,觉得饿,当然,还很想哭。(“然后呢?然后要怎么办呀?”)她连声问脑子里的鬼,如果脑子里能流水,那么她现在害怕的眼泪能把这只讨厌鬼给直接淹了。(“你说怎么办?”)鬼顺着她又反问了一遍,然后笑吟吟地帮她答了,(“当然是睡了他啊。”)洛水:“……”(“怎么?”)见她不动,那鬼仿佛很新奇,(“都这么多次了,你还需要我教你怎么睡他吗?还是要我亲身示范?嗯……以后倒不是不可以……”)洛水:“……”如果她脑子里能打雷,她现在就能让这只鬼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血光之灾。(“别怕,”)脑子里的鬼给她打气,(“只要你直接睡了他,就什么事都没有——睡完他就忘了……唉,你怎么还不动?难道这么久了,你真的还会害羞……”)它沉吟了片刻,方才非常勉强地说道:(“那好,我一步步说,你先运行织颜谱第一重‘生香’……”)洛水闻言,弱弱地张了张口,最后还是闭上了。(“……你忘了?”)脑子里的鬼显然十分头疼,假如它还有头的话,(“你真是……那直接一点——你想象一下,你第一次看到‘季哥哥’的画卷时,你想在哪个情境里、用什么样子、怎么上他——想好了就亲他吧,快一点——”)在鬼叫声的连连催促中,洛水缓缓抬起了头来,正好,闻朝也朝她望来,双眉紧缩,眼神不善——大概是因为死到临头的缘故,洛水也注意不到什么杀人不杀人的眼神了,此刻,她的眼中只有面前那双削薄的唇。它们死死地抿着,显示出主人的顽固与不好相与——但也是真好看啊,和她“季哥哥”那种温和的、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唇完全不同,面前的这双唇透着一种克制的锋锐和禁欲,仿佛极难撬开,这让人很是期待,若是就这样舔上去的话,是不是能让它们变得柔软起来?她双睫微阖,就这样亲了上去,脑中想的是第一次见到那“季哥哥”的情形:她正在书房中吃自己做的桃花团子和青团子,一边吃一边翻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发时间,然后一不小心就找到了那卷画轴,展开一看,便彻底痴了,左右四下无人,她便凑近了去吻那画上的薄唇…………洛水扑入怀中的时候,闻朝脑子中白了一瞬,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居然又破了他的法身。他心下疑窦愈生,当即想抓起她来好好问询一番,却不想刚一抬眼,就对上了她一张桃花粉面,还没等他反应,她那一点娇唇便软软地吻了过来。闻朝先是一惊,下意识地就想推开她,但是架不住她在他唇上轻轻一扫。他张嘴就像呵斥她不知廉耻,可嘴刚一开,那半寸香舌就这样探了进来,又软又滑,甜得惊人,舔她的时候半点威胁的力道也没有,反倒是勾得想要将它狠狠叼住,再好好尝一尝它的味道,看看那一点软嫩深处,是否也一样香甜……确实是甜的。只浅尝一口,就想要再尝下一口,亲着亲着,便觉得异香扑鼻。食欲在不知不觉中被勾了起来,“饥饿”的感觉逐渐浮现——闻朝立觉不对,他辟谷已久,早就忘记了“饥饿”是一种什么感受,但现在被洛水这么一亲,就仿佛胃中空荡难忍,而能填补那种空虚的,唯有他眼前的这个异香扑鼻的存在。闻朝待要仔细分辨,却发现怀中的人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气喘吁吁,只得放开。
她抬眸看他,眼中有一点儿委屈,似含着盈盈水光,如秋日浸了霜的葡萄,看起来可口极了。她那粉致的唇微微张开,露出了一点糯白的牙来。她娇娇软软地喊了声他什么——“季……季哥哥……”洛水捂紧了胸口喊了一声,只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那该死的鬼——怎么真把她送回了发现画轴的书房来?她知道这是通过刚才接触才生效的幻术,也知道她接下来要做什么。——但它为什么不告诉她,她的季哥哥怎么就变成了“祭剑闻朝”??她自然是一见季哥哥的画像就软了腿,但是她看到面前的男人也腿软呀:素来冷面黑服的男人穿上了画中人的宽幅白袍,支肘坐在窗边榻上的小几前,长发披散曳地。不过是换了个颜色,眼前的这人便从那黑面杀神成了不世出的剑仙。眉眼依旧冷淡锋锐,却被这装扮一衬,有了高山积雪般的出尘飘逸之感。他不过朝她略略扫来一眼,眉头微皱,洛水就只想跪下来,哭着求他赶紧离开。可是她不敢。她刚喊了对方一声,他没有半分过来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她就只能自己过去了。就这样,洛水强忍着羞耻,端起桌上的桃花团子和青团子,摇摇晃晃地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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