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在幻术方面的确是空白。
如果换成狐狸,他会选择更稳妥的方式,绝不会贸然进入陌生世界,把生死大权交到敌人手上,因为兔子在自己创造的世界好比绝对的上帝。
狐狸很清楚这一点,但蛇不在乎。
不仅如此,蛇甚至采取了最简单也最嚣张的方式,靠灵力压制强行改写这个世界的规则,让它在短时间内对他让步。这方法极其得不偿失,但蛇在关于猫的问题上似乎从不考虑代价。
因此,蛇闯入时早已做好了战斗准备,手心火红的焰一刻不曾止息,紧盯着那只兔子给入侵者备下的见面礼。
然而整个过程非常顺利。蛇几乎眼一睁一闭就落了地。
因为没有空间穿梭经验,蛇完全不清楚这是空间主人爽快放行的结果,还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光景,旋即便见到光秃秃的世界在他眼前焕然一新。
瞬息之间,原本灰色空洞的世界延展开条条柏油路,树木与高楼拔地而起,鸟群的叫声混进叽叽喳喳的人群。以蛇为十字路口的中心,整个世界像钢琴键一样以惊人的速度建构完毕。
这实际上是世界迎来新客人之后的例行启动仪式。然而蛇误把它当做兔子的炫技式下马威,冷笑了一声,自顾自朝前走去。
不知是有意而为,还是本该如此,周围的人很明显同他隔离开。像是油画上结构分明的色块,或是线条明朗的火柴人,他们好像同周围的景色融在一起,共同构成了这个世界的背景板。
而蛇只是一个人孤独地走着,耳旁任何喧嚣都同他无关。
他一直走到路的尽头,停在一所小学门口。
大约是放学点刚过,那里聚拢的只剩稀稀落落的人,还有没收摊的小贩调试着炉子转棉花糖,扎麻花辫的女孩牵着妈妈的手嬉闹着走过他面前。蛇站在那里呆呆地看,他在想那个吃糖的小孩如果是猫该有多好。
猫在这个年纪一定可爱得要命。
耳朵尾巴都还收不回去,脸上是没褪下的婴儿肥,一生气就两手攥着书包带背过身,冷脸看起来都没什么攻击性——
啪。
一声清脆的石子响打断了蛇的思绪。他从幻想中回过神来,有点恼火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于是他见到他的猫。小小的,背着蓝色的书包坐在石阶上,似乎因为生气瘪着嘴,猫耳堪堪撑住就要滑下去的兜帽,扔完一颗石子就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而后继续安静地待在那里。
……比想象的还要乖好多。
蛇觉得哪怕告诉他眼前这只小猫是精怪变的,他也无法让自己停下脚步。
“苗屿。”
小猫也注意到蛇的接近,立刻站起身,警惕地和他拉开距离。蛇见状局促地停在原地,两手交握着,有点不安地喊他的名字。
他不确定眼前这只小猫还有没有关于他的记忆。尽管猫颇具防备的举动已经证明了一切,蛇还是抱有一丝侥幸之心。然而猫观察他几秒后便疑惑地眨了眨眼,开口粉碎了蛇最后的幻想。
“你是谁。”猫问道。
猫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比高烧时受损的声带还更支离破碎,吐出的还是一句出乎意料的话。蛇几乎本能愣了一下。
然而猫自己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他在蛇露出错愕神情后迅速闭上嘴,眼睛低了低,尾巴彻底垂了下去,只还平静地等待着蛇的回答。
蛇还没从男朋友不认识他的打击中缓过来,又眼见着小猫的情绪低落下去,明白是自己刚才的反应让小猫误会了,一时大脑超高速运转却也不知如何完美地应答。
而小猫在蛇的慌乱和沉默下明显变得更加戒备,眼中的困惑一丝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重的攻击性。
他笔直地立在原地,单手握着书包带,空着的手似乎随时准备从包沿取出不锈钢水杯,待蛇一有动作就抽出来往他头上砸。
意识到现下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蛇不得不硬着头皮信口开河道:“其实……”
“你不认识表哥了吗,小屿?”蛇来回揉了揉手指,好委屈地说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还说最喜欢哥哥了。我妈就是你二姨呀,长头发戴眼镜的那个,你也不记得了吗?”
蛇敢信口雌黄其实也不是毫无根据的。早在他决心要跟猫白头偕老时就把猫的家族调查得明明白白,每天抽十分钟背诵关系表,就为了以后猫领他进门他能熟络地把人从头叫到尾。
俗话说得好,不打无准备的仗,蛇这会儿就愣是拿自己顶了猫一个远房表哥的位,人物关系分析得头头是道,把猫唬得一愣一愣的,差点就信了他的鬼话。
“你来接我。”猫眨巴眨巴眼,有点迷茫地问道。
这可正中蛇的下怀。
“对不起,小屿,都怪哥哥来晚了。”蛇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观察着猫的表情小心翼翼说道,“三姨让我来接你的,她说要跟姨夫出去玩一阵子。这几天哥哥照顾你。”
想来是蛇的记忆力够好,他吐的那几个人名都很精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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