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孕妇都很敏感、情绪起伏很大,看来是真的。」
「孕、孕妇?」
段馥萱闻言,x1着鼻子反问,看她满脸疑惑,男子「啊」了一声。
「你不知道?医生说你有孕将近五个月,要不是我们及时送到医院,那个孩子可能就保不住了。」
男子的话无疑是个震憾弹,震得段馥萱瞪大眼、好一阵子说不出话。
她怀孕了?她的肚子里有了小生命?
段馥萱颤抖着手0上自己平坦的肚皮。
她的生理期一向不准时,压力大时不来更是常有的事,因此以为这次也是延期而已,不曾想过有这种可能x,现在得了一个无价珍宝,段馥萱由衷感谢上天,祂替已逝的人做了生命的延续,也让遗属无处安放的思念有个寄托。
想到这里,她呜咽一声,刚止住的泪水又落了下来,啜泣声回荡在病房里,久久不散。
半小时後,哭声渐歇,男子t贴地递出温水段让馥萱润一润乾渴的喉咙,她尴尬地接过他的好意一饮而尽,用略为沙哑的嗓音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但男子不以为意,把她所有的情绪起伏全怪罪於孕中荷尔蒙,云淡风轻地带过她的难堪,令段馥萱倍感窝心。
心情平复之後,她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恩人的大名,询问之下,得知他叫彭育年,是一名作家。
彭育年转述医生的话,告知段馥萱因为差点流产,最好住院安胎,但她还有小侄nv和兄长要照顾,根本无法配合医嘱,几经讨价还价,医生终於退让,答应以当日好好待在床上做为交换,多开几天安胎药,所以她从上午十点多一路卧床到晚上八点,这期间彭育年全程陪伴,并自愿帮忙处理各种杂事、张罗吃食,连医药费都已先结清,温柔细心,让她久违地成为被照顾的那一方。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彭育年却如此尽心付出,让历经人情冷暖的段馥萱很感动也很感激,可她不想白白受人恩惠,坚持要做些什麽来答谢,然而对方屡屡推辞,说这是举手之劳、不肯接受,两人都站在自己的原则上僵持着。
最後,彭育年拗不过孕妇,只好提议既然这麽有缘、他也很喜欢孩子,不如让她腹中的宝宝认他为义父。
段馥萱虽然觉得这个要求很奇特,但没多说什麽,应了下来,从此,她生活里多了一位管家。
每天,彭育年会定时传讯息,提醒段馥萱该吃饭、该休息、该补充营养品、以及想办法逗她笑、使她心情愉悦,慢慢熟识之後,知道她肩上的重担,便自告奋勇成为专属司机,接她往返医院、工作地点、自家、或是陪同产检。
此外,医生叮嘱的孕妇注意事项和禁忌很多很杂,他也总是用心一条一条仔细记下,并把需要的物品事先备妥,甚至一一购入各式孕妇装、尿布、n瓶等各种母婴用品、毫不手软,段馥萱常常请他不要再破费,但彭育年依然故我,说是为了乾儿子好。
可段馥萱有眼有心,怎会不知道他想疼宠的从来就不是只有孩子,只不过她想不通,他们明明认识没多久,为什麽要对她这麽好?
对此疑问彭育年想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略带歉意回答:虽然理由听起来像在骗人,但打从在慈缘观见到她时就莫名觉得似曾相识,那种感觉让他放不下她、付出的目的就只是期望能看到她快乐、安好。
彭育年解释的时候眼底含笑、款款情意几乎要满溢出来,段馥萱看着看着便恍惚了,以为时光倒流,因为那神情像极了未婚夫生前捧着婚戒说要照顾她一辈子的模样,美好得令人舍不得挪开视线,她为了留下这些过往的碎片,即使知道将对方当成替代品很恶劣、也很自私,仍旧应允了彭育年留下的要求。
有了彭育年的陪伴,段馥萱开始觉得一成不变的日子似乎也没那麽乏味,然而一天一天过去,肚子在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却不见长大多少,担心有什麽状况的她做了进一步筛检,没想到竟检查出宝宝患有罕见疾病。
医生说,这种病会阻碍孩子正常x1收营养、会有器官缺损、其他并发症等问题,就算撑到分娩也有很大机率短时间内就si亡,希望她能好好考虑。
这个结果重重打击段馥萱,脑内不断闪过各种想法。
她是不是哪里疏忽、哪里做不好、还是因为没听医生的话在家卧床休息才害孩子得那种病?
那是未婚夫留下来的礼物,她怎麽割舍得下?
她明明每天都在期待宝宝出生、想亲亲他软neng的r0u颊、想握握他肥短的小手,想在他耳边诉说妈妈好ai好ai他,叫她怎麽忍心现在放弃?
可是……可是……她也明白……即便留了下来,有问题的孩子注定会b别人辛苦,可能会受病痛折磨、需要承受他人异样眼光,再加上看顾小侄nv和昏迷的兄长已经耗费了偌大的资源与心力,她实在没自信能当好一个特殊儿的母亲……
「宝宝……妈妈该怎麽办……?」
段馥萱抱着肚子、痛苦地闭上眼,在生与不生之间挣扎,因为无论选哪一条路,都是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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