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尤夕牵着许烛离开言家,回望那囚禁自己将近十年的“金笼”还是会想起多年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她那时十七岁,不知道自己将要成为笼中的鸟雀,只知道,她的妈妈需要多年未见的家人的帮助。“轰隆!”一声惊雷吓醒了许尤夕,细细的风雨飘了进来,她打了个冷颤,摸黑赤着脚去关上窗户。窗外黑压压的,一盏亮着的灯都没有,尤为不寻常,但她没有多想,关好窗户,钻回被子里,沾染了一身湿气,却没影响她入睡。第二日,大伯一家告诉他,妈妈跑了。只留下了一封信,许尤夕光看她大伯的表情就能知道这封信的内容很糟糕。昨夜大伯一家外出没有回来,而她的妈妈撇下她离开,给大伯一家留下了她这个拖油瓶外加上亿美金的债务。她听着大伯和伯母的争吵,伯父吼道:“真是疯了!我就知道她回来不是什么好事!当时你不该让我收留她们!”温柔的伯母语气也是难得的严肃:“你现在知道着急生气了?当时漫漫把徐氏集团拱手送你,你想都不想就接受了,背债怪得了谁?”许尤夕没有听很久,伯母先叫她回房间休息,让她别担心。伯母很温柔,一直都是,许尤夕听话地回房间了,用手机拼命地给妈妈打电话。“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嘟——”她被抛弃了,神游在外的许尤夕迟钝缓慢地意识到了这点,她爸爸去世的很早,妈妈一直陪着她保护她,但是妈妈好像坚持不下去了,所以离开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情感,本以为妈妈带自己找到大伯他们,就意味着生活终于要好了,可是还没等到那个时候,妈妈不用自己了。外面没过多久就没有了吵闹声,最后是伯母敲响了她的门。“尤夕啊,别担心,你妈妈会回…”夏瑰想安慰一下许尤夕,一开门,就撞进了一双含泪的眼睛里。尤夕是个漂亮到不真实的女孩,她第一次见她就这样感叹,说自家老言居然还有这么个漂亮得跟仙女似的侄女,以前都没有见过真是可惜。“伯母…我…”许尤夕声音颤抖,眼里饱含愧疚和无助。夏瑰把她抱进怀里,像慈爱的母亲,温柔地安抚她:“好孩子,这不是你的错…”许尤夕听着她温柔的声音更压抑不住哭声,有些崩溃委屈地哭着:“伯母…呜…可是…对不起…对不起…”“夕夕你妈妈会回来的,而且你还有我,你大伯,你那哥哥,别怕,都会过去的。”夏瑰想叹气,却也没有。她也是母亲啊,还有个比尤夕大六岁的儿子,早早就去美国读书了,见面见得很少,但她的母爱却不会少。许尤夕因为她的安慰越发愧疚,可她除了说对不起和哭泣外什么都做不了。无助的让她回到好多年前,那时爸爸意外死亡,妈妈带着五岁的自己连夜搬家,像老鼠一样躲了起来。她哭了很久,哭到眼睛红肿,才小心翼翼地承诺:“伯母…钱我会还您们的!一定还的…对不起……”夏瑰还是叹息一声:“我们是一家人啊,别怕,有我和你大伯呢。”即使这样,日子也接着继续,虽然大伯对她的态度变得很不好,却也都是自己的问题,她是个拖油瓶,对妈妈来说,对大伯一家来说,都是。更令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不到一年,大伯和伯母车祸去世,只见过一面的堂哥言易甚也马上暂停学业回国接手家里的企业了。一年前的第一面她惊叹堂哥的英俊,第二面大伯伯母去世,满心满眼的愧疚和歉意,她甚至不敢直视他。言易甚见她的第一面,礼貌疏远地对她点了点头,第二面他不留余地,恶狠很狠地骂了一句:“灾星。”但他又不能赶走许尤夕,不管是他妈妈曾说过让他好好照顾她,还是要留着许尤夕还债,他知道,现在不能赶走她。两人住在了一起,是一个房檐下的藏着恨的两个人,或者说是言易甚单方面恨着她。即使他知道车祸不是她的问题,却还是想着:她活得很好,自己的爸妈死了。许尤夕其实想和言易甚道歉再说些体贴的话,但她畏惧他,于是选择了逃避。住在一起一个星期,两人几乎没碰过几次面。直到夏日一个炎热的午后。许尤夕被晶晶扑倒进泳池里,她短促地惊呼出声,在呛了口水后,马上游上去,她坐在泳池边,那只干坏事的金毛舔了舔她的掌心,耸拉着脑袋,是十足无辜可怜的大狗。许尤夕知道晶晶也是不小心的,也就揉了揉大金毛的头,笑骂:“坏狗狗!”她站了起来,想去换件衣服。
幸亏家里没有人。她穿着一条过膝的白色长裙,裙子布料是有些透的,掉水后,她看上去几乎是赤裸了。推开落地窗,两只脚踏进家里,踩在地板上留下几个湿脚印,不怎么突然转身,就看见了玄关处的言易甚,西装革履把他的禁欲冷傲狠狠地凸显了出来。而那锋利又丝毫不掩饰厌恶的目光像无形的刀子狠狠刺痛了她。许尤夕呆住了,直到言易甚啧了一声,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个什么情况,马上护住胸口,飞奔上楼。她换了干的衣服,脑子里是刚才尴尬的一幕。她已经足够惹他讨厌了,要不要下楼和堂哥解释清楚呢?她不是故意那个样待在他家的……踌躇着,却从窗口看见驶离别墅的车子。夜晚,她无法安睡,坐在沙发上等待言易甚回来。除了道歉,她心里还憋着这么多天以来的委屈和痛苦,想和这位哥哥说对不起,想告诉他自己听到大伯和伯母的死讯后同样难过,她希望他不要讨厌她。因为她也只有他了。很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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