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伊柳回到桌前将视频镜头抬起,重新对准自己。
“刚刚是谁?”荧幕里的黎景倚靠床头边上,神色淡淡,正盯着她看。
怕他又闹脾气,伊柳撒了谎,“我妈。”
“我明天要出门。”
“去哪?”
少女勾起唇角,看上去很高兴,“南湾,去玩水。”
受她影响,黎景轻挑起眉,“你喜欢去海边啊?”
“嗯,很久没去过了。”伊柳很少有机会到南湾嬉水。
宁镇不靠海,想开车前往距离最近的海滩游憩区,再快也需要近三小时的路程,光往返就得用上半个白天的时间,更别提南湾以外的海滩了。
南湾景区不是寻常细沙所形成的沙滩,而是鹅卵石海滩,与细沙不同,粗石不似沙子沾脚,游客戏水不必担心细沙黏上衣裤。
石头大小不一,适合层层堆迭。年龄还小的时候,伊柳总会和姐姐们较量,比谁迭的石子更高,她没赢过。
……
一早,伊柳站在衣柜前,手上拿着伊舒诺前阵子给她买的碎花连衣裙,正苦恼着。
裙面精致,她很想穿。
考虑到今天是和爸妈一块出门,穿吊带裙显然不太合适,她将裙子挂回衣架上,选了另一件素色t恤。
休闲短袖搭配牛仔短裤,衣?垂下盖住腰身,脑袋上戴了顶纯白色的鸭舌帽,乌黑的长发被她扎成低丸子头。
伊柳没多带其他东西,手上拿着手机就走下楼。
直到上了轿车,她坐在后座,这才发现应锡也在。少女侧过身子,“你也去?”
应锡同样穿了件浅色上衣,朝着她点了点头。
“你吃药了吗?”她忽然问。
绿兰坐在前边副座,这时也转过头来,“吃什么药?”
“晕车药。”
应锡一愣,没想到她还记得。随后,他摇摇头,“公车坐久了,现在应该还好。”
三人待在车上等着伊耀昌抽完烟。男人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衣料染上了烟草,味道不重,却弥漫到了后座。
伊柳不动声色地拉下了一点窗户。
引擎发动,汽车驶出巷口。
车内播放着音乐,都是几年前绿兰载下来的歌曲,大多有一些年头。
其中,有一首闽南语民谣,柔和的嗓音,慢悠悠的曲调,听得伊柳昏昏欲睡。
她将头轻轻靠在车窗边,换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双目阖上,前头的音响播着歌,不吵不闹,正好的音量──
今阿日月娘那这呢光
(今夜的月光超载太重)
照着阮归暝拢未冻困
(照得我一夜哄不成梦)
连头毛都没休困
(每根头发都失眠)
你甘知阮对你的思念
(你可知道我对你的思念)
希望你有同款的梦
(希望你有同样的梦)
咱两人做阵返来那一天
(我们两个人一起回来那一天)
互相依偎的情爱
(互相依偎的情爱)
底你的心肝内
(在你的心里面)
是不是还有我的存在
(是不是还有我的存在)
永远拢底等
(永远都在等)
有时阵嘛会不甘愿
(有时候也会不甘愿)
……
待她再次醒来,意识朦胧地抬起头望向窗外,汽车行驶在公路上,湛蓝的天空与海水仅一线之隔。
肩上一沉,脖颈被发丝撩拨得有些痒,她转过头,应锡不知何时又倒在自己肩上。
指尖点亮屏幕,将近三个小时过去了,这一觉睡得挺熟。
伊柳抬起手推了下应锡,试图将他叫醒。
她并不反感应锡,但是伊柳在情感上会更倾向于去在意黎景的感受。
四人下车吃了顿午饭,一家四口似的,伊耀昌和绿兰走在前头,小孩跟在后头。
应锡走在外侧,身子替伊柳挡住了些许阳光和喧嚣的车流声。
此刻的时间过了餐馆内人流量最大的十二点钟,几人在板凳上坐下。
点完餐之后,应锡问她,“要喝饮料吗?”示好的意思很明显。
伊柳摇摇头,“待会喝。”现在不渴。
……
南湾海域虽说是个景区,但由于地点偏僻,游客来得少,也就没有像寻常海滩一样拥有游乐设备。
伊柳穿着拖鞋,白晃晃的双腿沿着海岸线走,海浪冲上岸,清澈冰凉的海水淹过脚踝后又随着风吹的方向往大海移动。
难得能来一趟海边,她的面容上始终带着笑,眼下的卧蚕衬得眉眼更加细致柔亮。
应锡朝着她走过来,递了一瓶可乐给她。
少女的眼睫被帽檐遮盖住,她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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