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旦谢家选择与王瑀共谋,不说一个霍家,只怕是这大周的江山恐不日都要变天了。
许是话题过於严肃,两人一时都不大愿意面对,於是相顾无言,只得默默听着妆娘新谱的曲子。
金声玉振,云起雪飞,不愧是众多富商大贾魂牵梦萦,甘愿为之一掷千金的平康坊花魁。
霍起抿了口手中的酒,正觉烦扰稍解,一声巨响过後,两人的房门却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门口呼呼啦啦涌进来一群人。
“大人!大人!”
百花坊的妈妈追在後面,半求半劝地拽住了其中一人的袖子,陪笑道:“妆姑娘今晚真的不能待客了,大人莫怪!大哎哟!!!”
老鸨一声惊叫,被一人踹翻在地。
“贱人!”有人从腰间ch0u出佩剑,威吓她到,“我们公子的身,岂是你这种低贱之辈可以轻易沾染的?!”
森凉的白光一晃,那鸨母当即吓得噤了声。
沈朝颜一怔,往拔剑那人身後看去,果见一人被簇拥在中间,众星拱月,看不清样貌。
及至那人从众侍卫之中行出,沈朝颜看清他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才惊觉,这种招摇过市的行事作派,全沣京除了左相王瑀家那个嫡公子王翟,怕也真是找不出怕是不可能的,故而当下听李冕提及,反而觉得释然。
然不等他回应,李冕却兀自道:“沈府连夜招了太医过去,朕也就关心多问了一句,谁想李署令说郡主伤势不轻,且像是……”
李冕顿了顿,左右一扫,才压低声音对谢景熙道:“李署令说,像是被人给掐出来的外伤。你也知道昭平的x子,但这次,她不知是怎麽了,只对人说这伤是她自己不小心弄的,其余的全都闭口不提。”
“哎……”李冕叹气,又颇为痛心地道:“郡主从小娇养,父皇和沈仆s从来都舍不得重罚。可李署令却说郡主的脖子上、肩上都是……哎……外人都以为她是个刁蛮的x子,有仇当场就报,受了什麽委屈也从不会藏着掖着。但只有朕清楚,从小到大,她因为朕所受的委屈真是……”
一席话说得一叹三叠,仿佛下一刻就要泪sh满巾。
谢景熙沉默地听着。
虽说知道李冕的话里有夸张的部分,但沈朝颜此次的做法,还是让谢景熙着实意外了一阵。
不过细想也有道理,若是沈朝颜真将他伤她的事告诉了李冕,现下这个时局,李冕给她出气也不是,置之不理也不是,反倒多惹一人为难。
所以,她竟也会为了在乎的人收敛脾气,委屈自己麽?
心里似乎有一种情绪在翻涌,谢景熙不想承认,那叫做内疚。
一旁的李冕见谢景熙长久沉默,便也不再多说,挥手让他退下了。
回大理寺的马车上,谢景熙一路心事重重。
及至下了车,他看着大理寺的朱漆广门思忖片刻,还是转身对裴真道:“你去把我放在讼棘堂卷宗阁上的那个漆木盒取来。”
裴真看着埋头紮回车厢的谢景熙愣了愣,不解道:“大人这是要出去麽?”
谢景熙“嗯”了一声,往後靠上车壁,表情淡然地转起手上的扳指。
“可大人早上不是叫了唐少卿议事的麽?”
裴真眼见谢景熙脸上的表情沉下来,慌忙找补到,“不知大人要送东西到哪里?不如卑职替大人……”
“你今天很闲是不是?”
没说完的话被谢景熙打断,裴真闭嘴,乖乖转身去取漆盒。
另一边,沈府後院的卧房里,沈朝颜正懒洋洋地卧在榻上,轻拍着脸上的胡瓜片儿。
yan光透过半开的海棠纹茜纱窗洒下来,映出nv子雪肤上的零星淤痕。
有金拿着个胭脂盒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一番景象——美中不足、白玉微瑕。
有金嘴一撇,不禁为沈朝颜昨晚的遭遇不平。
“郡主,”她行至榻旁,将手里的东西打开问:“您看看颜se可以吗?”
沈朝颜用指腹沾了点,在手背上缓缓晕开,一道紫红se的印迹便显现出来。
“这是上好的胭脂混着草木灰调出来的颜se,那胭脂师傅说,抹在身上假冒淤青,只要不沾水,保管看不出。”
“嗯,这颜se确实挺像的。”她点点头,接过有金递来的sh巾,把手上的se块又细细地擦了。
“郡主……”有金是个直肠子,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沈朝颜到,“昨晚那件事,您为何不直接要皇上替您作主?整这些,麻烦si了。”
擦手的巾帕被抛回来,沈朝颜“啧”了一声,瞪着有金嗔怪道:“你懂什麽。”
见有金一脸懵懂的模样,沈朝颜只好恨铁不成钢地解释,“当下朝局,沈家敢和谢家翻脸麽?”
有金摇摇头。
沈朝颜又问:“那皇上敢跟谢家翻脸麽?”
有金想了想,片刻後还是摇了摇头。
“那不就对了!”沈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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