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悬于孤夜之上。
风卷过树梢发出沙沙的声音,白玉长阶之上似染了白露。
祝今今昏沉间悠悠转醒,窗外月色落入纱幔间,落入她不自觉展开的手心之上,她顺着月光看去,男子修长的身影绰然立在霜色的轻纱间,只是有些朦胧,瞧不真切。
江宣钰?她下意识低唤了一声,以为他是江宣钰。
嗯?男子轻应了声,声音却不是肯定。
不是江宣钰的声音。
江公子?祝今今的声音有些意外,她没有想到会是江宣鄞,江宣钰说你去参加试炼了,怎么还有空来我这?
男子修匀的手掀起纱幔,月晖映在他身上,像是覆了薄薄的雪。他曾是不染红尘、神清骨秀的白玉琉璃像,如今却为她褪去仙衣、剔去仙骨,投身入这热闹且无趣的红尘当中。
打扰你休息了么?他轻询道,大抵是因为月光映在他的侧脸,总让祝今今觉得他面色有几分苍白。
她摇了摇头,回道:没有打扰,白日里睡得久,如今恰好又醒了。
嗯。江宣鄞轻应,又道,试炼刚过了第二关,空出些时间,想来看看你。
视线又落回祝今今身上,伸出手拂过他的脸颊,视线略微一低,便瞧见她脖颈上浅浅的红痕,再往下
他明白这是什么。
也清楚她和谁,发生了什么。
今今。他唤她,声音有些凝滞。
嗯?祝今今迷迷糊糊的应了声。
我一直想给你很多,我拥有的,或是我能为你做到的。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将她散开的衣襟慢慢合拢,我不懂喜欢、也不懂爱,是你令我明白这种感觉,所以我时常在想,我能为你做什么,怎样才能令你时常露出笑容,怎样让你也爱着我
他咽下心头那点翻涌的情绪,又对她笑了出来,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发。
现在还不能同她开口。
他还有必须要处理的事情。
等冼镜大典结束之后,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他说。
冼镜大典。
听到这四个字,祝今今忽然鼻尖一酸。
冼镜大典之后,她老早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了,他想说的事情她也听不到了。
她伸出手抱住江宣鄞,一下把脸埋进他怀里,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眼眶泛红的样子。
她或许,可能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
她永远也不会爱上别人,她永远只爱她自己。
江宣鄞,你到底爱我什么?
怎么了?江宣鄞觉察到她有些变化的情绪,低低问道。
没什么祝今今强做镇定,像是往常一样轻松地开口,就是忽然想抱抱你江公子你要好好的,冼镜大典的时候也要一切顺利。
若是不让她见到江宣鄞,后日就这么直接离开,她可能半点感伤都无,就那样潇洒的拂袖离去。
她依旧是那个没心没肺的祝今今。
可他这样好,总想给她最好的,总想看她露出笑容,总想将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甚至她和江宣钰做了这样的事,他却连半句苛责的话都舍不得说,佯装无事,半字都不忍同她提起。
她怎么能不信,他口中对她的喜欢和爱,字字句句并非皆出自肺腑。
有今今在,我就会好好的。
江宣鄞笑了一下,坐在榻沿,又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她,那双墨色的眸子此刻含着细碎的月光,透出薄薄的湛蓝色。
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也什么都许诺不了,最后只能伸手轻轻捧着他的脸,将一个吻落在他眉心的朱砂痣上。
我一直觉得江公子眉心的这颗红痣很好看。祝今今说着,用指腹描摹起他的眉眼,像是要把他一点点刻在心里,很衬你,我很喜欢。
是十三岁那年凝成镜心时,掌门为我点下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想起过往,亦或是同她说起过往,令江宣鄞有些欣悦,不自觉唇角微抿,勾起一个清浅的笑意,他说,我许是能胜过顾祖师,成为太霄一脉最快登仙的弟子。
那是自然。祝今今笑了笑,搂紧了他的腰身,又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嗅着他身上清疏的香气,我们江公子是天镜门的大天才,又是太霄一脉的继承人,肯定能很快登仙的。
可他的声音滞了片刻,那些身份、那些未来,对我来说都并不重要今今,没有什么事比你更重要。
他于情爱之事上懵懂,尝过滋味后,只一心想着把拥有的、最好的,都给予她。
当真不会后悔么?
当热情褪却、时间辗转流逝后,于修士而言这漫长的生命里,他真的永远不会后悔么?
祝今今不敢问他,因为答案已经不重要了。
他们不适合,仅仅而已。
所以她没有回答,而是轻巧的带过了这个话题。
江公子,我想和你一起躺着。她伸手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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