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峤收齐卷宗,用竹条封好,在上面设下一个封印。
他没敢耽搁,师父同他叮嘱过,收齐卷宗后便立刻送到他那里。
陌临川的住处位于断机谷之上的一处悬崖,四周皆设阵法,还下了禁制,唯有一条山路可行。
慕云峤走至山顶时已是黄昏,婆娑的风声落在耳畔,他抬眼望去,晚照之下男子的身影绰然立在摇曳的竹影间。
尊敬、钦佩、向往每次慕云峤见到师父时,心中就会涌现这样的感情。
若能同他这般强大,便能让他所喜欢的女子,再不必忍受半点委屈。
师尊,卷宗都带来了。慕云峤出声道。
陌临川闻言回过身来,长袖一挥,房门便一下子打了开。
拿进来吧。
慕云峤颔首,跟在陌临川身后进了门。
室内素净整洁,桌面更是清爽,连半张废纸都无。
朱笔是先前已经备好的,此刻沾了红色的墨汁,搁在白鹤笔架之上。
慕云峤将卷宗置在案上,陌临川瞥了眼,淡淡道:宣纸。
宣纸想到今今在宣纸上写下的戏谑字眼,慕云峤心下一紧,就不必了吧,都是些废掉的纸张。
他还是第一次对师父这样说谎。
陌临川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虽未说些什么,但那幽邃的眼眸,似乎又将他全然看透。
为她说谎?
虽是个问句,但声音平缓,却已将此事笃定。
弟子不曾说谎。
慕云峤从袖中拿出那叠宣纸,也置在案上。那些调笑的字眼纵使令师父不悦,也总比他认定今今舞弊得好。
陌临川没有立刻看那叠宣纸,而是解开卷宗上的封印,提起朱笔逐字逐句批阅。
慕云峤虽退开几步,视线却有些紧张地时不时瞥过那些卷宗。
待改到一份卷宗时,陌临川的动作一顿,并未批改,而是送到慕云峤面前。
如何?
是祝今今的卷宗。
慕云峤没敢接过,只大致扫了几眼,见她答得比想象中的还好,不由得松了口气,如实回道:她答得很好,远出弟子的意料。
陌临川没有出声,看着手中的卷宗,想起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女的时候。
他对她最初的印象其实并不坏。
她为救人一命,被魑影剖心,衣服都被血浸透,面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细不可闻。
若不是他在天玄门留下传送阵,带着她匆匆赶回来送到岳师弟那处医治,她或许那时就已经陨落在不周山。
第二次见她,她被岳师弟抱在怀里,对那天音门的江宣钰说着绝情至极的话语。
究竟是无情还是有情?既能舍己救人,又怎会真的无情,但听那江宣钰话中的意思,若算上云峤,她到底欠了多少风流债?
这样的女子若是有人好好管束,是否便能心无旁骛,一心向道。
陌临川眉头微蹙,虽是这般想,但他也不会因此徇私,随即便继续批阅余下的卷宗。
待卷宗批阅完,他伸手拿过慕云峤方才置在案上的宣纸,一张一张的检查核对。
的确大多是些废掉的纸张在核对到最后一张时,陌林川的脸色陡然一变,眉头紧锁,朝一旁的慕云峤大神呵斥:胡闹!
慕云峤也不敢反驳,只低下头,谦恭道:弟子知错。
知错却还一错再错。
陌临川怒不可遏,只觉若仅是管束云峤并无用处。
那祝今今实在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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