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望了望紧闭的房门,旋即走去关上窗户,“嬷嬷别那么大声,这是别人府里,里里外外都是人,当心被人听见。也别再去打听,被人说我们小家子气。”
“可不打听,又怎么知晓姑娘你将要嫁给何人?”汪嬷嬷跳脚急道,“来之前听说国公府公子千般好万般好,有多少荣华富贵。如今却连人也没见着,若是个丑的,残的,我们知晓了,还有反悔的余地。姑娘你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可受不了你当那哑巴新娘。”
臻臻暗暗气馁,她又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只是她一个外来客,在人家地盘上,吃住用物都是人家给的,她实在没理由上表不满。
离家前母亲说的话,臻臻仍记得清楚,母亲那时道:“明国公府的文老国公可是三朝元老,年轻时就是有名的常胜将军,当年出兵打战,与你爷爷在军中有过交情,得你爷爷救了一命,两人这才立下了两家后代要结亲的约定。如今你爷爷不在了,家里又几遭沦落,汪家到你父亲这脉有多惨淡,你是知道的。可明国府在上京还是那么辉煌,府上个个是有头有脸的达官贵人,如今迎你去嫁给老国公的小孙子,成为豪门媳妇,一生荣华富贵,你为什么不去呢?”
臻臻垂泪摇头,紧握母亲的手,“nv儿不舍远离父母千里,宁可不嫁。”
“休说浑话,我与你父亲治病救人,忙活半生也只为生计。你不同,你有天神眷顾,本就该配个好姻缘的。只要你过得好,我与你父亲后半生便没什么不如意的了。你若担心豪门大族不好相与——
现国公夫妇,你未来的公婆为人却是极好的,绝不凌弱恃强。你未来公爹袭了老国公的爵位,现也是大将军,最是公道正直,你婆母出身书香名门,有一身贤名。他们早年来青州,人我也是见过的,你莫担心。即便是念在你过世爷爷和文老国公的份上,这一大家子也定不会亏待你。你,你去罢!”
母亲狠心甩开了她的手,背过了身。
展望眼下,臻臻对前程无望,却也无计可施,未免自怜自艾起来。汪嬷嬷在旁等了半天,才听她轻叹了一口气,道:“这门亲事是老国公从前跟爷爷定的,如今我不来也来了。我看这里个个都是尊贵人,一路上你也见着钱舅妈多厉害,八面玲珑的,那国公府里的主母夫人更不必多说。我怎能反悔?我好像,只能认命”
“就算是厉害的国公府,也不能平白坑骗一个清白姑娘呀!我说呢,一个富贵公子,要跑到咱们青州娶亲,肯定有蹊跷。姑娘你且别管,我有我的法子,明儿个我找个厨房烧火的,外面扫院子的丫头,给他们些好处,不信打探不出个一二来。”
“嬷嬷,别”
“这事你就别管了,姑娘,我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你盲嫁!”
是夜,烛光穿透窗台在屋檐洒下斑驳浅影,屋中人影随烛光摇曳,臻臻就在灯下,提笔写信:
【父亲母亲在上,nv儿到京一切安好,嬷嬷也好。今日拜国公府,夫人慈ai,仆役宽厚,府中富丽堂皇,景se优美,如天上人间。待改日见到老国公定奉上药方】
未写过半,不忍写完,臻臻托腮沉思片刻,把纸笔搁置了。
枫山,太极观。
晨起山间浓雾未散,一圈圈缭缭绕绕的宛若仙气,沁润枫山这神秘幽深的福地洞天。
观中一静室内,饱睡一天一夜的文逸醒来,听着叽喳鸟叫声,伸个懒腰,整个人已jg神充沛,神采奕奕。这个时辰班中正在上早课,文逸蹑手蹑脚从后门溜进,混入其中。
一众道士们正诵着上清宝诰。文逸自小在道观长大,对诰文当然烂熟于心,也闭上双目,全神贯注跟诵起来。直至班中忽而变得安静。
“最后一排是何人?”玄幽道长问。
有人答:“是灵空师兄。”
被发现了。文逸眨眨眼,对上一双双正回头盯着他的好多眼睛。
“师父,正是弟子,弟子回来看望您了。”文逸对着上首的师父笑了笑,又看了看那些个目不转睛的师弟们,只觉这儿似乎不太妙。
“真是灵空吗?”上首师父又问。
“回师父,千真万确是灵空师兄。已经还俗了的文家二公子。”
“那尔等还愣着,还不将他拿下?”
“是!”
眼瞧着一群人朝自己扑来,文逸吓得瞠目结舌,连忙跳脚,“为何,为何拿我?我犯了什么事,师父——别过来,我要见祖师,祖师救我——”
玄幽道长却稳坐上首,淡然看着,不置一言。
一盏茶的功夫,道长要抓拿还俗弟子的消息在道观传得沸沸扬扬,众多香客都为之瞩目。山顶那头,文逸上蹿下跳像只猴子,枫山地势他熟,这群师弟们更熟,他们有的甚至抄起了练家子的长剑长棍,排成阵势要将他围堵。
“疯了,疯了都,怎么我像个唐僧,他们像个妖jg要吃了我?”文逸边跑边喘气,越往山巅跑,越能看清山下yu一拥而上的人群。
好多人呐。
再也没地钻儿,文逸扶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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