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怔住。他屏住了呼吸,筹算比赛持续了七日,户部尚书自然记住李化吉的声音,因此不由得为李化吉着急担心。李化吉是提拔他的伯乐,他自然不愿看她出事,可是谢狁这嗜杀的性子、这样冷硬的心肠,看她如此不给面子的,打断他的话,救下他要惩戒的人,谢狁怎肯放过李化吉?即使李化吉是皇后,但谢狁更是皇帝。户部尚书想着,他不能连累李化吉,便想赶紧请罪,便听谢狁道:“既是皇后发了话,那便如此,只是若再有下次,就不再给你网开一面的机会了。”这件事就这样轻轻地揭过了。户部尚书顶着一身冷汗出了宫门时,仍觉得不可思议,他摸了摸项上的脑袋,又往大明宫望去。他不知李化吉身在何处,却总是为她担心。但谢狁好像并未为了那件事,斥责李化吉。之后户部尚书进凌烟阁述职,汇报清查整顿户籍与丈量土地的进度,总免不了偷偷地看李化吉。皇后坐在珠帘后,目光温和,总是对他报以鼓励之色,于是户部尚书便越说越有激情,越发心潮澎湃,等说完所有的事,发热的脑袋凉却了,户部尚书才悚然一惊,发现他竟把谢狁忘了,忙恭敬地垂目。他听到谢狁发出冷笑,也没说工作做得如何,只是叫他滚了。户部尚书便只好胆战心惊地退下,走出去时,他的脚步故意放慢放轻,就听那不可一世的谢狁在与李化吉小声抱怨:“他总是看着你,是不是看上你了?”李化吉诧异:“我过了四个月后,人人都说我的脸圆润了许多,腰肢也变粗,碧荷那丫头还整日担心我容颜尽失,会失宠,你还说韦爱卿看上我?他这般年轻俊美,看上我什么?”
谢狁声音就高了点,很不满:“碧荷是得了眼疾,该叫太医来给她好好诊治了。”李化吉显然懒得与他多说,只道:“是你吓着尚书了。”谢狁哼了声:“是,在你眼里,天底下就我最凶。”户部尚书听得目瞪口呆,只觉这私下与李化吉相处的谢狁并不是他过往熟悉的那个杀人如麻、薄情寡义的大司马,反而更像是个天真烂漫的多情男儿。后来随着往凌烟阁的次数多了起来,户部尚书也慢慢习惯了谢狁的这一面,他常常能对谢狁那些亲昵的小动作做到熟视无睹。所以当看到李化吉这般顶着找人算账的脸色过来时,户部尚书非但没有觉得意外,还很为谢狁幸灾乐祸了一阵。他迎了上去:“娘娘,陛下独自在里面呢。”李化吉瞥了他一眼,驻了步:“他今日骂你了不曾?”户部尚书道:“自从有娘娘替臣请托,照顾微臣这胆小如鼠的性子,陛下便不曾对微臣发过火。”他边说边感慨,若没了李化吉,他哪能得这般好的待遇?听说吏部尚书前几日,被谢狁发现他有人情往来之嫌,直接不顾刑不下大夫的规矩处罚了一顿,他殿前失仪还能这般好好地保住官位,全靠皇后啊。李化吉却不揽功,只道:“也是你办事妥当,叫他摘不出你的错处。”她关切完尚书,方才进凌烟阁。户部尚书看着她的背影心想,或许也只有皇后这般温柔周道的女郎,才能感化谢狁那颗铁石般的心肠。他这般想着时,李化吉这温柔周道的女郎已经不由分说,杀进凌烟阁内,气势汹汹道:“谢狁,你将我的婢女们弄到哪里去了?”她见谢狁坐在上首,听见这话,连眉头都不曾挑一挑,只手按着案桌起身,走下来接她,又怪起宫婢:“还怀着孩子,走得这般风风火火的,也不怕有个闪失。”李化吉道:“你在乎吗?”谢狁一愣,道:“哪里的话?我怎能不在乎?”李化吉便想到他连孕肚都不肯摸一下,就觉得他这话说得急了,可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只抓着一件事:“还请陛下明示,碧荷她们究竟犯了什么宫规,要被你送去受刑?”谢狁理所当然:“碧荷身为你的大宫女,却不曾约束底下的宫婢,遏制攀龙附凤的不良风气,自然要受刑。”李化吉闻言就愣住了。她虽然想过是因为春杏的事,但也不敢想真是因为春杏的事。“可是,”李化吉心想,是她纵容了春杏,她道,“春杏之事,我是知道的。”谢狁好像也不意外,神色淡淡地道:“碧荷未行劝谏之责,更该罚。”李化吉怒道:“谢狁,你不要太过分,碧荷只是宫婢,我若一意孤行,她又能如何?”谢狁正色道:“既知主子所行之事不够明智,也不利于她,身为奴婢却没有死谏,更该死。”“你!”李化吉深吸一口气,愈发觉得谢狁不可理喻,“错得既是我,你为何不来找我算账?”谢狁压着长眉,将眼眸里浓烈的情绪往下压制着,不敢吓到李化吉,可是他仍旧顶不住委屈道:“你以为我不想吗?李化吉,你以为我不想吗!如果可以,我真想挖开你的心,看看你的心与旁人的心相比,究竟是心更薄一些,还是里面流淌的血更冷一些!”李化吉道:“好端端的,与我的心有什么关系?我难道不贤惠,没有认认真真履行皇后的职责吗?”谢狁却道:“是,你很好,你贤惠,你是个很好的中宫皇后,却偏偏对我不好。”李化吉简直气笑:“这几个月上书参我牝鸡司晨的折子不少,民间流行的戏本子我也知道,谢狁你装什么深情?现在开始怪我不知好歹,不肯珍惜你施舍给我的独宠,背地里你却连我的孕肚都不屑摸。”谢狁震惊地看着李化吉。那样子,像是很意外李化吉竟会发现这点。李化吉顷刻明白过来:“六部官员已定,你的政务相较过去已轻松许多,却仍夜夜晚归,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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