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位出色的将军,否则不可能在士族把持朝政的情况下仍在朝中挣出了一席之地。可他做不到对自己子女的死无动于衷,更做不到对小女儿的痴傻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是他最聪慧最招人喜欢的老来女,她明明可以有一个安稳人生,却因为士族的袖手旁观而坠入深远地狱。“三娘,为父对不起你们。”严守忠听到自己的声音。·“严守忠虽疼爱子女,但却不会因为严三娘的几句话便投降我们。”相蕴和与相豫分析,“阿父若想让他来降,只做这些事远远不够,还需几擒几纵。”小姑娘像模像样分析战况,相豫挑了下眉,伸手捏了下相蕴和的小鼻梁,“你要阿父学诸葛武侯?七擒七纵严老将军?”“阿父对自己好生自信,竟敢自比武侯?”
相蕴和莞尔一笑,抬手拿开相豫捏自己鼻子的手。相豫对高官权贵没什么好印象,但对诸葛武侯却颇为敬重,“这不是随口一说吗?”“武侯厉害得很,无论是治国还是打仗,世间罕逢敌手。可惜生不逢时,偏居一隅的川蜀难以图谋天下,这才让他遗恨五丈原,至死没能恢复汉家河山。”“阿父不是武侯,不会永远偏居一隅的。”相蕴和笑眯眯道,“至于严老将军嘛,虽然比孟获厉害,可天子不信他,权贵防备他,任他有只手补天之能,也要受限于天子权贵,发挥不了自己真正的实力。”“阿父加油!”相蕴和给相豫加油鼓劲,“只要严老夫人抵达方城,阿父能几擒几纵严老将军,严老将军便能归降阿父啦!”相豫豪气干云,“放心,阿父肯定能赢。”“可惜你阿娘不在这里,无人欣赏你阿父的英姿。”顿了顿,相豫又颇感遗憾,“若你阿娘在这里,你阿父会更有动力。”贞儿曾说过,他这人嬉笑怒骂,整日没个正形,唯有冲锋陷阵之际还算有几分人模样。——恩,他觉得这话是夸他战场冲杀颇为英雄,才不是讥讽他平时没个人样。·姜贞勒马停下,侧耳倾听身后动静。“二娘,怎么了?”雷鸣奇怪问道。姜贞眉梢微挑,“他们该来了。”“谁?”雷鸣一头雾水。“还能是谁?肯定是楚王那个小白脸!”马车上的相老夫人没有好气道。“婶娘不是那种人。”赵修文看了一眼姜贞。女人并未受相老夫人的话所影响,嘴角噙着恬淡笑意,似乎在等人。赵修文突然不是那么确定了。——他记得叔父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埋怨过,说婶娘最喜欢小白脸来着。相老夫人痛心疾首,“二娘,你嫁给豫确实有点屈才,踹了豫另嫁他人,我绝不会拦你。”“但是,你好歹也挑挑不是?”相老夫人絮絮叨叨,“楚王的孩子姬妾一大群,你到那便是当人后娘当人妾室,日子过得未必有现在好。”“是,我承认,楚王长得好,细皮嫩肉的,比女人还好看。”“但好看不能当饭吃啊,他的女人那么多,你去了天天跟人争风吃醋,烦都烦死了。”“再说了,你这火爆脾气能斗得过人家撒娇卖痴吗?”雷鸣嘴角微抽。“祖母,走了一路,您口渴了吧?”赵修文再也听不下去,匆忙打断相老夫人的话,把一盏茶塞到相老夫人的手里,“快,喝水。”相老夫人烦不胜烦,“水水水水,我一路上都喝了多少水了,我不渴!”“你这小兔崽子,不跟你祖母一条心,倒是整日护着你婶娘。”“二娘,你看到了吧?”“后娘不好做,后祖母更不好做。”“你对他们再好,他们也不跟你亲。”“闭嘴。”姜贞烦不胜烦。相老夫人委屈巴巴,“我说的都是大实话。”细微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初时有些听不清,但很快,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大地都在为之颤动。雷鸣脸色微变。——这是大军出行才会有的动静。“完了完了,楚王那老小子派大军来追咱们了!”饶是不懂军事如相老夫人,此时也觉察到不对劲,扯开轿帘便冲姜贞喊道,“二娘,你快跑!你骑术好,他肯定抓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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