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继承人,我们是最为亲密的的人。”相蕴和声音缓缓,这句话比方才少了几分柔软,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低沉,“如此一来,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你绝对不会背叛我。”感情是感情,利益是利益,她从来分得很清。最开始她选择商溯来当她的皇夫,是因为商溯无比契合她的要求。商溯有赫赫的战功,有漂亮的脸蛋,还有心思浅,好拿捏,不会谨小微慎蛰伏在她身边,在她生育之际对她突然发难,然后拥立她的孩子当傀儡,借而篡夺她父母刀口舔血才打下来的万里江山。所以当她需要一个皇夫的时候,她想也不想便选择了商溯——商溯是最合适的人。只是她选择商溯,商溯却未必中意她,为了弄清商溯的想法,才会有她昨夜的试探。商溯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时,扪心自问,她心里是有些失望的。她已经习惯了的商溯的陪伴,无论是从利益出发,还是从习惯上出发,她更希望以后陪在她身边的人,还是商溯。一个合格的政治家会学着调整的心情与心态。
很显然,她正在逐步走向合格。她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微笑向商溯道别,给彼此留了体面,哪怕做不成夫妻,也能做留下一段佳话的君臣。回到寝殿,她没有像话本里那样再也忍不住,一个人扑在床榻上放声大哭起来。她要忙的事情太多太多,商溯对她没有男女之情这种事情在她心里占据的位置太小,而她分不出多余的心思去留意这件事,阿父阿娘的登基大典,她的册封礼,每一件事都要耗费她无数心力,让她着实没有多余时间去伤心商溯并不喜欢她。她把时间与精力放在政务上。次日清晨,出现在紫宸殿里的,是一位神采奕奕挥斥万千的世女。接下来的发展出乎她的意料。在文臣因为皇夫一事对她发难时,商溯突然站了出来,刻薄的话,犀利的词,驳得文臣哑口无言,险些被他的话活活气死。他是真的想做她的皇夫?还是想替她解围?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在他出现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未来陪在她身边的人,应该是他,也只能是他。“三郎,你既然想做我的皇夫,我便允了你的请求,好不好?”相蕴和轻轻笑道。为什么是皇夫,而不是皇后,原因非常简单,后这个词太重,她不想给。皇天后土,后是与皇相对的,在早期的夏朝,后更是执政者的另一种称呼。比如说,上古时代的夏朝的君主们不称王,更不为帝,而是称夏后。夏后启,夏后桀,后,便是他们的君主,是他们万人之上的掌权者。她只是想要一个能陪着她的郎君,不是一个来分她权力的人,所以皇夫便够了,不必以皇后来册封。夫是他的性别,皇是他是她的夫婿,千百年后,纵然有人想要抹去女帝们的存在,想删改她的性别,让漫长的青史画卷成为男人的舞台,但世女,皇太女,皇夫这些词汇,也能一次又一次向后人印证——辉煌灿烂的女帝时代真的存在过。皇后会模糊受封者的性别,同理,世子,太子这些词汇也一样。所以还是加上性别吧,让她的存在成为青史上无法删改的存在。让她给后世的女人们带来一些力量,曾有人趟过尸堆如山的战场,走过血流成河的战乱,一路披荆斩棘走上权力的巅峰,在绚烂史海留下自己的传说,用自己的传奇经历对那些女人只能娇养在温室的花朵的评论说不。她走过的路,她们也可以。去释放自己的野心,去争夺自己想要的东西吧。千百年前,已经有人替她们实验过,权力这条路,女人一样走得通。床榻上的男人仍在熟睡,相蕴和收回手,视线一同收回。她待的时间已经足够久,现在要回去处理政务了,她才不要做因色废事的昏君,留一个千古骂名。——她想成为能给后世人带来温暖与力量的人。相蕴和拢袖起身。脚步声响起,且越来越近,石都眉头微动,收起茶盏,站起身来。吱呀一声,房门从里面被打开。裙摆随着脚步而动,锦衣华服的女人缓步走出。“世女。”石都拱手见礼。相蕴和微颔首,一点不意外石都守在门外。“回宫。”相蕴和说道。“喏。”石都跟在相蕴和身后。床榻上的商溯睫毛轻轻颤动。——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他梦到了相蕴和。商溯嘴角无意识地翘了起来。“我当然喜欢你。”梦中的他无比认真,郑重其事向相蕴和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想成为与你相伴一生的人,生同衾,死同穴,永永远远不分开。”对面的女人温柔笑着,眼波流转间,引得他的心脏也在跟着荡啊荡。“生同衾,死同穴?”女人手中的团扇轻轻敲在他胸口,温柔的声线像是在低喃,“商将军,那是我们上辈子做过的事情了。”商将军?这个词汇太陌生,不是往日的相蕴和对他的称呼。商溯蹙了蹙眉。手指微抬,抓住她的团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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