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两个“清流”弄得有些烦的朱由榔对瞿式耜一旁站着的老臣吕大器轻声问道“吕卿,卿屡任军务,数抚地方,不如也提提建议?”吕大器大概是肇庆小朝廷中对于军务上最熟悉的文臣,只是年纪大了,精力上有些不足。他颤巍着白须躬身谦虚了两句,这才开口“陛下,老臣以为当务之急并非是关注先防江西还是先防湖广。”经验丰富的老干部一开口就与众不同,提起了朱由榔的精神。“湖广有堵大人所部在,就算清虏南下,朝廷也不会得不到音讯,而且我军上据湘西,清虏南下也必须先驱逐我军方可。至于江西清虏若欲南侵,如何大人所言必有建奴八旗调动,且韶州险要,顷刻南下。”“那吕卿以为目前朝廷当以何为重?”朱由榔饶有兴趣地问道“目前朝廷最重要的事情是兵马,是粮草!”吕大器正色回应“收复赣州也好,防备湖广也罢,朝廷都得有兵马才行!潮惠大捷虽然荡灭闽南虏寇,然而我军损失也不小,又留下了近万大军守备。当前朝廷可用之军,加上广西、韶州所部也就不过三万之数而已。“陛下此次亲率军旅,应也能知道这些兵马战力如何,除了陛下带回的一万五千将士历经血战可堪一用外,其余兵士面对清虏别说对垒,恐怕抵御都是难事。”朱由榔闻言不禁皱眉,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啊无论你是要打江西也好,支援湖广也好,你都得有兵有粮啊! 确立纲领吕大器的言语可谓给朱由榔和所有大臣泼了一盆冷水,对啊,现在无论是要防备哪边,你连兵马粮草都没多少,防与不防有何二异?“吕卿所言极是,不仅是士卒不堪战,而且经此一战,饷银、粮草恐怕也不足久用了。若是清虏南侵,无论是江西还是湖广,都不是两三万孱弱之师可以对付的。”朱由榔沉声点头回应“为今之计,诸位卿家以为当如何?”他再次发言询问兵部侍郎张同敞越出队伍,恭声道“启禀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应整合两广,重理税务,缓解财政,只有财政缓解,方能重新征召士卒,安顿军备。”这话也的确在理,兵力问题、战斗力问题归根到底是钱的问题。朱由榔当然可以下令学以前如左良玉之类的军头们做过的那样,直接从府县抓壮丁,充实军伍,两广受明末农民起义的影响小,不像河南、陕西之类的地区般人丁凋零,狠下心来,十几万壮丁也是能弄出来的。但是又有什么用呢?这种临时充数的壮丁战力如何,朱由榔在惠州伏击战中已然领教过了,更不必说他带的那三万五千人中,还包括五千挑选出来的亲军以及数千各个总兵和指挥使的家丁护卫。就如此状况下,三万五千大军在据有地利优势,还是以有备算无备的伏击,尚且差点被打崩溃。更别说用大军和清军正面硬刚,恐怕十万明军也未必抵得住三万清军的奋力一击。然而想要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与士气,就得发饷银,就得让人吃饱饭,就得给人能用的兵刃武器。总的来说,就得肯花钱。“想要缓解财政,增补税务,就得清理各地府县才行啊,以朝廷如今形势,恐力有不足。”一旁的首辅瞿式耜又发声补充道这就是难处所在了,要缓解财政就得收税,而收税就得依靠地方府县衙门,可自从朝廷南迁,南京沦陷、隆武殉难,各地衙门逃的逃、降的降、死的死。待肇庆小朝廷建立时,仅在两广地区,还能为明廷掌控的地区只有肇庆府、广州府、梧州府、桂林府等部分地区,算起来还不到一半。而且这种控制也很薄弱,只能说地方官员还没跑而已,有些县已经只剩下两三个光杆司令了,想要他们能理事收税,那未免强人所难。“陛下,此事关键在于人事短缺,朝廷可以先让各地府县推荐良才,再统一分派地方以作抚民治政之用。”张同敞接着回答瞿式耜的问题朱由榔也不无赞同道“的确只有如此了,国朝沦丧,战事未平,此时若开科举取士恐不可行,只能先以地方推荐为主,把府县衙门的架子撑起来再说了。”陈子壮倒是出言建议“臣以为虽然让地方推荐取士,但毕竟是权宜之计,为保滥竽充数、任人唯亲之患,臣以为可派遣一位大臣督导此事,省度人才。”这其实就类似于魏晋南北朝时的九品中正制了,通过委任一名“中正官”来考察荐举人才,说是考察,事实上就是按照门第高低,让世家大族“世代簪缨”而已。不过好在这只是权宜之计,恐怕也只会弄这么一次,等局势稳定下来,到底还是要开科取士的。想到这里,朱由榔对发言的陈子壮道“陈卿士气骨鲠,为人刚正,此事不若就交给陈卿兼辖吧。”“臣领旨”陈子壮听朱由榔如此信任自己,自然是正颜接受“远水难解近渴啊!”朱由榔还是有所忧虑,就算一切进展顺利,等到各地府县具有行政税收能力,少说也得三个月,而清兵的威胁就在眼前,等那时候再招兵买马就晚了。吕大器在一旁眯眼思忖了一会儿,突然对朱由榔道“陛下,眼前朝廷倒是就有一个财源,而且近在咫尺。”“吕卿的意思是……”
朱由榔很是好奇,近在咫尺?广东这大海边上还有啥可以捞钱的?等等,大海边上……朱由榔忽然眼前一亮吕大器见朱由榔似是明悟了,也不打什么哑谜了,接着说道“正是广州府,自嘉靖以来,虽然朝廷屡有禁海,然士民私下海贸络绎不绝,广州番禺乃南海良港,每日海船来往数以千记,富商豪贾多如牛毛。”“若朝廷能于广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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