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正值暑假,父母带着我和刚满月的妹妹回老家的爷爷奶奶家过假期。当时的我还很兴奋,因为父母跟我说,一年一度的夏日祭就要举办了,而我也是,写着“护林员”。不过在那个视角里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戴了一顶跟建筑工人打扮一样的黄色安全帽,裤子的话,就是那种装修工人常穿的,灰色,裤腿有四个口袋那样宽大的工作裤。我隔空笔划着。
“幸村君,您既然有印象的话,可以麻烦您画出来吗?”
“好。”我点点头,接过了忍足医生从新拿来的白纸。
忍足抓住了话茬:“那位护林员先生送你回家了吗?”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起回忆。
「你是谁?为什么背我?我这是在哪里?」无论是老师还是家长对于幼稚园的小孩总会教育不能跟陌生人说话,也不能暴露自己姓名和家庭地址。幼年的我自然也没有将自己的信息暴露。
那个男人听到我这样说,也只把我放下来。当时我和他坐在了一棵树下。然后,就像是变戏法那样,那个男人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瓶波子汽水塞到我手里。当时我就被那个冰镇的感觉刺激地彻底清醒了,面前那个高大的男人,我不知道他要对我做什么。」
我警惕地打量着那个家伙,晒黑的皮肤好像能证明那个人就是个护林员。见我接过汽水没有反应,他又特别自然地当没发生一样拿走了波子汽水。我看着那个人麻利地打开波子汽水,他的大手握着瓶子时,我反而注意到他那发达的手臂肌肉。
男人很容易地察觉我在观察他,他却开玩笑地说:
「羡慕吗?以后只要锻炼身体的话你也会有。」
我沉默地盯着他,也没有说话。
或许是被我盯着受不了了,男人突然开始自我介绍起来:
「我是sanada?nichirou,是关东森林管理局派到村里的一名护林员。还有,这个波子汽水是没有下药的。」说完,那个人便当着我的面喝了一半的波子汽水。
看着他抖动的喉结,我不禁开口,「老师说不能拿陌生人的东西,也不能跟陌生人说自己的姓名。」
真田很是赞许地用他的大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有这种警惕心很好,不过你刚才就跟我说话了,我对你而言也是陌生人。」
我便不再理会真田,头也扭向一边不看他。
「生气了?抱歉,我不该逗你。我还没掌握好怎么跟小孩子交往。至少告诉我你的名字,我用手机联络你的家人。」说着,他就把一个按键手机递给我。
“当时的手机,是2g的吧?”
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忍足要从这个奇怪的出发点打断我,但还是回答:“是。”
“抱歉,刚刚突然打断你。可以给我看看你现在画的内容吗?”
“啊,可以。”因为忍足没有打断我,所以我也边回忆边叙述地自主继续画了下去。
“对了,‘sanada?nichirou’这个名字用汉字怎么写?”忍足的语气突然严肃起来。
“欸?”我费了很大劲才让自己不要露出太过惊讶的表情,但我的语气还是骗不过心理医生。
忍足诚恳地说:“请一起写到白纸上让我看看吧。”
虽然是在心理咨询,但是这样的气氛让我很不舒服。我便写出了那个名字,外加刚刚画的一些回忆内容递给了忍足。
“失礼了,容我看看。”忍足接过纸张开始浏览起来。
忍足在看的时候频频夸赞:“这样啊,您画的很好呢。”
“谢谢。”他丝毫不说内容,而是在说我的画技这令我不安。
“噢,原来是叫真田弦一郎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源一郎呢。”忍足似乎是想对我说个谐音梗,我并不想接梗只是点了点头回应过去。
“医生,您不对我的画说点什么吗?”此时的我就好像等候一位审卷老师对我的考卷做出评价。我非常在意忍足究竟要跟我说他能从这张画看出什么内容。
忍足将我画的那面纸反盖在桌上,随后掏出自己的手机压在上面:“这些暂时不重要,幸村君,您可以继续说您的故事吗?”
忍足的这个问诊流程我并没有经历过,通常的精神科医生在看了我的话后便会开始“点评”这至少能让我放松一些,面对不熟悉的套路,我的内心又不安起来。
“感觉您现在有点紧张,不然我们聊点治疗外的事?随便聊点什么。”忍足推了推眼镜,在我看来此时的心理医生好像那个坐在指挥室的司令官,他的眼镜也反着那样的光。
“没事的。我会继续说下去。”
忍足也没有阻止,他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
我长长地呼了口气,便开始继续回忆「我接过了手机,按下按键开始拨通号码,拨通的时候我听到自己的奶奶在电话那头问:是哪位啊?」
「奶奶,是我啊,我是精市啊!」但是打通的手机有意无意之间地发出“kyakya”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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