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秋诧异,指了指上方那茂密的山林,道:“你不用去找刚才那射暗箭的人么?”褚晏往那足以遮蔽人影的密林望了一眼,眸光锋锐:“不用了。”他知道是谁。说罢,他又看向了虞秋秋,眉目深凝。这世间,没有哪样的报复值得以牺牲自己为代价,他不想再加深她对那人的厌恨,更不希望她的手上沾染上鲜血。那些阴暗的事情,不是她能掺和的,也没有必要让她知道。“就是个学艺不精的人误射的,就像你昨天在猎场上那样。”褚晏道。虞秋秋撇了撇嘴。——“狗男人当我是傻子吗?这一看就是三皇子干的!”褚晏:“……”虞秋秋还真是把他的偏头痛给治好了,他现在整个头都痛!该聪明的时候糊涂,不该聪明的时候她脑袋又灵光了。褚晏还能怎么办,只能拽了人就走。多余的,一句都不想说了。……许是上午漫山遍野地跑累了,褚晏下午又带她去泡了温泉,虞秋秋晚上一点都没作妖,很早就上床睡了。褚晏在屏风后换了件寝衣,系带时,他的手顿了顿,在自己的心口的位置摩挲了下。忆起那被箭镞抵住的感觉,褚晏仍旧一阵后怕,如果不是虞秋秋,他今天差点就死了。可是——回想起当时的画面,虞秋秋躲开那箭时,快得他只能看见残影,那真的是人可以达到的速度么?她都没有回头,就好像天生便知道身后的箭会射往哪里,又该往哪个反向闪躲。甚至就连最后握箭也是,那箭那么快,常人能应急躲掉已是凤毛麟角,可她在闪躲之后还能从容地将其握住,反应之敏捷远远超乎了他的认知。再加上虞秋秋那些奇奇怪怪的心声,她宁愿让他失忆,都不想暴露自身的实力。更关键的是,这些实力从何而来?黑化……又是什么?褚晏坐到床边,看着虞秋秋恬静的睡颜,明明这个人就在他眼前,他却像是在看一团迷雾。“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褚晏低声呢喃。 月上枝头, 静夜无声,营区内亮着烛光的营帐一个接一个地熄灭融进夜色。可褚瑶帐中的蜡烛却点了一支又一支,始终明亮□□着。她在在帐中来回踱步, 神色紧张,听到身后掀帘的声音, 她立马回头,紧盯着进来的丫鬟,问道:“可都商议好了?”丫鬟点了点头,面上却尽是忧色, 忍不住劝道:“小姐, 真的要这样么?这可是在——”与虎谋皮啊。褚瑶眉目瞬间变得狰狞了起来,语气更是满满的不耐烦:“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丫鬟被喝得不敢抬头, 自从大公子冷落了小姐之后,她家小姐的病好像就越来越严重了……褚瑶低头看向手里那攥得皱成一团的信, 眸光染上恐惧, 她发狂地将其撕得粉碎, 可即便这样, 心中的恐惧也未能减弱分毫。这仍旧是一封恐吓信, 信上的内容与字迹都与上次如出一辙。那个人也在这里, 就在这营区之中, 或许此刻正躲在暗处, 随时准备着给她致命一击。是谁?到底是谁?褚瑶咬着指甲,整个人焦躁至极。那件事她做得隐蔽, 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突然被人知晓?那个人想要做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思索不出答案的问题,接连地在她脑中炸开, 没有片刻安宁。头上被人悬着一柄剑,但偏偏她还不知道这剑什么时候会落下,只能时时刻刻地紧绷焦虑着,自来这秋猎,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敌在暗,她在明,再加上哥哥最近又对她很是失望,已经许久没和她说过话了,如果这个时候再被哥哥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她……褚瑶滑坐到地上抱着膝盖将自己蜷成了一团,不敢想象的后果几欲将她拖入深渊,暗无天日的绝望更是令她快要窒息。她只知道她不能坐以待毙,失望累积到一定程度是会演变成放弃的,即使事情注定败露,那也绝不能是在她与哥哥关系这般冰冷的时候败露,无论用什么办法,她都要尽快地与哥哥和好,这样,事情败露后,或许……还能有回旋的余地。褚瑶埋在臂弯中的头抬了起来,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眸光变得坚定,人也渐渐冷静了下来。丫鬟见状以为她想通了,上前便想要再劝一劝,谁料,却被褚瑶骤然射来的骇人目光钉在了原地,劝说的话语,就这般梗在了喉间。
“明日,照计划行事。”褚瑶冷冷道。虞秋秋自被绑之后,与哥哥的关系便突飞猛进,那么,置之死地而后生,她也可以。“小姐,外头好像是大公子身边的随从。”丫鬟突然出声道。褚瑶撑着身后的床站了起来,漫着冷意的眸子瞬间被惊喜取代。哥哥身边的随从来找她?难道——褚瑶登时便提着裙摆奔了出去。……翌日,褚瑶领着虞秋秋去参加了女眷之间的闲谈小聚。九连山以九座连绵起伏的山脉而得名,除却那围起来供宗室权贵行猎之用的猎山,其余几座都颇为幽静,而其中又属正中的景山景色最佳。此次女眷们聚会的地点,便设在景山的半山腰上,此处有个颇大的凉亭,举目往外望去,云蒸霞蔚,美景更是一览无余,是个极为风雅惬意的去处。夫人们挨坐在那凉亭边的美人靠上,隔老远,虞秋秋和褚瑶便听见了她们的欢声笑语。两人从马车上下来,虞秋秋脚步轻盈,这样纯聊八卦的聚会她还是第一次参加,是以兴致很是高昂,相比之下,落后她一步的褚瑶瞧着就没那么高兴了。哥哥那么久都没搭理她,昨夜遣随从来,为的居然是虞秋秋的事情。知道前她有多惊喜,知道后她就有多失落。褚瑶看着虞秋秋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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