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对照实验室同组合作的师兄们关上了车门,大师兄林为特意降下车窗,满嘴酒气面色绯红,打了个酒嗝勉强捋直舌头交代道:“在山师弟,今,今天很开心,改天师兄几个示范推广交流会,还,还带你!”说完捞出手来准备握一握以示诚意,被门外俯身倾听的郝在山,不动声色地推着手塞回车厢,再次跟司机确认地址安全送到宿舍楼下。
送走闹哄哄的师兄们,郝在山终于耳根清净,像儿时刚从人潮涌动的热闹市集里退出来,披着霞光赶回家路上,翻山越岭,望着遥遥高悬的圆盘橙月舒了口气,哪怕路途遥远曲折,也有月亮给他指引家的方向。应酬可算是结束了,资方下半年的项目落地款终于松了口,多了一半预算,他们师兄弟陪着导师敬的酒都不算白喝,胃都不算白糟蹋。
他从外套内袋里掏出一按一个顿卡的手机,艰难搜索着附近的公车站和地铁站,发现地图导航里标注末班车早已停运,看来只能在附近扫个共享电单车骑回学校了。
刚往前跟着导航走出两步,破烂手机自带刺耳的和弦响起:“是你叫的车?”
“我没叫车啊?”郝在山一头雾水,打车这么贵,要回家收割多少麦子才够霍霍一次,这绝对不在他的计划内。
“不是你叫的怎么填的你手机号码?金悦潮酒楼大堂门口,定位是不是你?”
“………”
“说话!”
“是我,可是”
“等着,一分钟后到。”对方根本不给郝在山把话说完的机会,迅速结束通话。
谁能解释保时捷918spyder这种千万级超跑为什么可以接单快车,在凌晨两点这种诡异的时节?郝在山望着吱的一声正正刹停在他面前的超跑,往后退了两步,扫一扫出来的详情介绍对照着面前的跑车看了又看,泛着冷银色金属光泽的漆面高贵非常,映出郝在山窘迫而迟疑的脸。手心里的汗一秒狂飙,他用力在裤腿上蹭干,才敢敲了敲车窗。
徐徐降下的车窗,一张惊绝艳丽的脸,冷冷地皱着眉头不耐烦道:“我在这儿再多停几秒等你磨蹭,油钱都够这趟赚的车费了。”
郝在山听着声音反应过来,这真是接单司机,手忙脚乱的低头矮身收起长腿,哪只脚先跨进车门都显得格格不入,小心翼翼系好电动安全带,还没来得及伸手关车门,一个推背迫不及待,咆哮的机械野兽轰鸣甩尾,惯性作用力替郝在山砰地甩上车门,潇洒利落地呼啸而去。
车窗外的霓虹灯被拉成一条条粗细不同的荧光线,从郝在山眼前斜拉到他身后。他下意识紧闭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瞟了眼仪表盘,好,指针转到280,抓紧安全带,声音抖得筛糠:“师,师傅,可不可以慢点?我不是很赶时间。”安全最重要。
“不行,”漂亮的人说拒绝的话,有种凌厉残忍的美感:“师傅我赶时间。”
“啊?哦。”郝在山眼看着保时捷紧紧贴着前面出租车,就要亲上它屁股,嗖嗖,一个漂亮的s型超车,换来后面出租车无能狂怒按喇叭哔哔哔哔。除非是赶时间去投胎,郝在山攥着安全带,看向司机拧着的眉头,抿着直线的粉唇,绷紧的下颌线,这么认真严肃生活着的一张脸,也不像是要拉自己去轻生的模样,刚想开口劝两句。
破烂手机吱哇吱哇又唱了起来,郝在山回过神,按下接听键,刚想附在耳朵上:“喂。”
又是一个急速转弯,郝在山被惯性迅速狠狠抛向右边,手机脱手而出咚的砸向车玻璃,弹射到脚垫上:“在山师弟,能听到吗?我们给你也打了个快车,大半夜的你一个如花似玉深闺嫩男实在危险,别舍不得花钱,师兄们给你买单。”根本不需要外放,破烂手机音量又刺又足,二师兄朱能的破锣嗓子响彻封闭性异常好的跑车空间。
见郝在山没吱声,电话那头大师兄林为也插了一句嘴:“怎么不说话,在山师弟,你上车了吗?”电话那头几人嘀嘀咕咕,不会真的遭危险了吧?几个老油条应付这种场合习惯成自然,导师心疼的这个小师弟还是第一次带出来,可别砸他们手上。
实在想太多,郝在山被安全带勒着,这车速这车技秀到他根本不敢解开去捞手机,只得伸长脖子对着脚下的手机喊:“上车了,谢谢师兄们的好意,到宿舍了咱们再聊哈。”
朱能挂了电话,直到这时,郝在山才得空打量这部千万级的豪车。这就是介绍里说的超跑领域的领头标杆吗?这就是男人梦寐以求的老婆吗?低调奢华的配饰他土包子看不懂,但横穿视线的中控台让人眼花缭乱,满眼看过去就主打一个钱势逼人,他努力控制自己面部表情,不要把哈喇子滴到车座上。
“怎么,喜欢这车?”快车司机把头转向他。
开车时请勿跟司机交谈,时刻牢记。郝在山谨记这句漆在公交车上的红色大字,生怕高速之下惹司机分神出危险。但一番紧张情绪下来,车里又开了很足的暖气,他外套里热烘烘的蒸着,属实难受,额头发根也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着实想开口跟司机提一句:“喜欢,但如果不烧那么热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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