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宿清焉带着扶薇迈进小院,经过一张张宴桌,走进堂厅。梅姑坐在上首,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热闹的人围在外面,诧异地看着夫妻三拜居然没跪,只是躬身礼。昨儿个媒婆和蘸碧说到婚仪细节时,蘸碧根本不用请示,直接说了她家主子不会下跪的。媒婆当时以为遇到了大麻烦,去跟宿清焉商量。却没想到宿清焉一口答应。“梅姑。”有人小声提醒。梅姑回过神,赶忙双手接过扶薇递来的茶水,心情复杂地抿了一口,又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递给扶薇。三拜都没有跪,扶薇敬茶更不可能跪。随着一声“送入洞房”,院子里的孩童们开心地叫起来——他们为可以动筷开吃而开心。宿清焉在起哄声中,送扶薇进了新房。看热闹的人跟在后面,想要往里挤。花影脸一黑,眼疾手快直接将房门死死关上。没了热闹可看,外面的人一哄而散,跑去吃席。扶薇扯下了脸上的珠帘,半垂下眼,这才显出几分羸弱来。“主子是不舒服了吗?”蘸碧赶紧挤过来,扶着扶薇在床边坐下。灵沼道:“我现在就去煮药。”宿清焉有些无措。他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走到桌边去倒水。蘸碧立即道:“我们主子只能喝温水。”宿清焉倒水的动作顿住。他放下茶壶,说:“我去给你烧水。”他转身欲走,扶薇叫住他。“宿郎。”扶薇抬眸对他柔柔一笑,“我身边的人够用,不用你去烧水。忙你的去吧。我休息一会儿就行。”宿清焉迟疑了一会儿才说好。他暂时离开了新房,不过仍旧烧了一壶热水,并午饭一块送来。宿家在水竹县人缘不错,今日的婚宴整个水竹县大半的人都来了。身为主人,宿清焉和梅姑很忙。也幸好隔壁平安镖局的人过来帮忙招呼。梅姑担心家里没同龄女眷怕新娘子觉得被冷落,特意端了一碟零嘴儿送过去。她也没进去,还要忙着招呼客人,只递给门口的花影。转身走的时候,梅姑听见新房内新娘子的干呕声。梅姑的眉头皱起来。她若有所思地去了自己家的小厨房拿东西。今儿个的宴席,炒菜是在前院支了个大锅,请了厨子掌勺,没用自家的小厨房。梅姑刚迈进小厨房,就看见灵沼正在里面煎药。梅姑问:“这是什么药?”“回夫人的话,是我们主子养身体的汤药。”灵沼规规矩矩地回话,却也算敷衍,不会说实话。梅姑被她这句“夫人”唤得浑身不自在。她拿了东西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忍不住回头又望了一眼。该不会是安胎药吧?梅姑胡思乱想走到前院。宋二远远瞧见她,走到她身边,感慨道:“我是真没想到这孩子能娶妻。”梅姑能说什么呢?儿子干的坏事实在没脸说啊!“缘、缘分到了吧!”她糊弄一句。梅姑四处环顾,看见宿清焉的身影,皱起眉来,心里的愁,越聚越多。胡铁柱也来吃席了。他和几个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小声议论着什么,时不时朝宿清焉望一眼。胡铁柱心里不太舒坦,前两天才和兄弟们吹嘘要拿下绘云楼的那个女人,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女人这么快就和书呆子成亲了。“胡哥,咱们去闹闹洞房?”有人不怀好意地出主意。另一个人道:“别瞎出主意。没看见平安镖局的人都在?”“咱们胡哥能怕镖局那帮人吗?那帮人就是长得壮实罢了!”“算了算了,还是别得罪镖局的那帮人了。”胡铁柱最受不了别人看不起他,激将法对他百试百灵。他猛地一拍桌子,说:“走!”周围挨得近的几桌人听见响动,疑惑望过来。小弟赶紧拉住胡铁柱的袖子,压低声音:“平安镖局的人走镖回来了,宿流峥那疯子也应该快回来了!说不定已经在家里只是没出来见人。”听到这个名字,胡铁柱倒是脸色变了变。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那就是个喜欢玩人脑浆的疯子!胡铁柱稍微醒了酒。小弟赶紧把胡铁柱拉坐下,再笑脸对旁桌的人解释:“我哥喝多了。”胡铁柱端起酒碗,往嘴里猛灌了一大口。可这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若宿清焉不知晓便罢了。可一想到昨天早上他还让宿清焉说媒,心里更不痛快,说不定那小子背后怎么嘲笑他呢?外面吵吵闹闹,声音传到新房里,让扶薇根本睡不着。她只是小眯了一会儿,待灵沼将煮好的药端过来,她将药喝下,这药里加了助眠的成分,这回扶薇很快睡去,纵外面吵闹也没能影响她。她这一觉再醒来,天都快要黑了。
猜到她醒来可能要唤水,蘸碧主动问:“要沐浴吗?”扶薇懒懒地低嗯了一声,扶着蘸碧的手坐起身。看见屋内陈设,她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宿清焉呢?”她问。“刚刚回来过一趟,见您睡着,就出去了。”扶薇起身去沐浴。沐浴的地方就在新房里面,是辟出来的一个小房间。站在巴掌大的小间里,扶薇有些嫌弃。不过她发现所有东西都是新的,这减轻了她的嫌弃。扶薇刚坐进热水里,听见外面宿清焉回来了。她也没着急,慢条斯理地洗着。扶薇知道那个呆子是不会进来的。如果他进来……那就进来呗。“去看过你们的住处吗?”扶薇问蘸碧。“灵沼去看过一眼。挺好的。”“去收拾收拾歇下吧,这里不用你们了。明儿个早上再来拾弄就好。”扶薇环顾眼前逼仄的小地方,想到她们的住处大概也不会舒服。她默了默,补一句:“不会住太久的。”扶薇沐浴过后,将湿发全拨到一边肩前,一边用棉帕擦拭着水渍,一边往外走。宿清焉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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