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宿清焉暂时放开她,去拉开窗帘又支起支摘窗,初夏的暖光一下子涌进屋内,将所有的晦暗赶走。扶薇打量着宿清焉,问:“没受伤吧?”“没有,让你担心了。”宿清焉在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伸手,去握扶薇搭在腿上的手。他双手捧起扶薇的一只手,将其珍重地捧在双手掌心。扶薇望向他,见他低着头,她望着他长长垂落的眼睫,柔声:“没事就好。”宿清焉来时本想提议让扶薇暂时离开水竹县,去看看别处的风景,可是见了她虚弱的模样,他又开不了口。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自责盘踞在他心口。“是有什么别的事情吗?”扶薇另一只手搭上来,覆在他的手背上。宿清焉抬起眼睛,含笑道:“怕你着凉,母亲给你煮了姜汤。”扶薇的脸色瞬间变了,立刻拒绝:“我不喝,一口都不喝。”她可太讨厌姜的味道了。在宿清焉开口前,她抢先再道:“给我喝药都成,我不喝姜汤!”宿清焉鲜少见她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他轻笑一声,说:“不喝就不喝,我又不会强灌你。”他将扶薇的双手都捧在掌中,温柔望着她:“中午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扶薇沉默了一息,才道:“你又不是下人,没必要这样天天伺候我。”宿清焉摇头:“这是照顾。”“有什么区别?”扶薇不解。“家人的照顾当然和下人的伺候不同。”宿清焉语气认真。“家人”这个词在扶薇的心口微微刺了一下,她沉默地看着宿清焉好半晌,才淡声:“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清淡些的吧。”“好。”宿清焉应完,却并没有立刻就走。扶薇潋眸微转,看着两个人握在一起的手。她唇角轻轻浮出一丝柔笑,低语:“舍不得放开我的手?”宿清焉微怔,下意识地松了手。扶薇反手握住他的长指,低柔的声线里带着丝笑:“你要是实在舍不得,可以亲一亲再放开呀。”“我去给你做饭了。”宿清焉将扶薇的手拿开,起身往外走。扶薇看着宿清焉泛红的耳朵尖,眼尾唇角的笑意更浓。花影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扶薇脸上带笑的模样。她多看了一眼,才上前去禀话。扶薇淋了雨受了寒身上不舒服,回到绘云楼沐浴之后立刻就睡下了,花影还没来得及向她禀告历高飞的事情。“是过年那时候的事情了,有个路过水竹县的姑娘被历高飞盯上了,色胆包天要纳人回家当小妾。那个姑娘也是个聪明人,找上平安镖局,把自己当镖物,让镖局将她护送到家中。”“历高飞仍不死心在路上尾随,趁机要劫人。甚至有天夜里潜进客栈偷人,恰好那位姑娘在沐浴。宿流峥及时发现将人丢出房间,顺便将历高飞的一双眼珠子给挖了。”扶薇这才明白了个大概,押镖就要对镖负责。不管押的镖是人还是物件。宿流峥也不算见义勇为,只是收钱办事罢了。扶薇不评价宿流峥的所作所为,只是夸赞那个姑娘:“人生地不熟,敢想出这么个主意,是个聪明的姑娘。”“主子,您应该见过那姑娘。”花影也有些不确定扶薇对她有没有印象了,“林友平的孙女,以前赴过宫宴,您兴许有点印象。”扶薇一下子就想起来,点头道:“原来是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扶薇又问:“那历高飞什么来历胆子这么大?和徐平贤是什么关系?”“和徐大人没有关系。而是徐大人的女婿胡遮看上了历高飞的妹妹,所以历高飞用着胡遮的人、仗着徐大人的势,肆意妄为。”原来还是两层的狗仗人势。扶薇的神色冷下去,冷笑一声,道:“这个徐平贤,就算不知情 ,也是不查之罪。”花影立刻请示:“主子,需要将罪臣徐平贤押来治罪吗?”扶薇冷淡的眸子逐渐软下去,她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软枕,悠悠道:“暂时不要插手。”她想让宿清焉来求她,他那样的人卑微央求的场景……说不定吞吞吐吐红着脸,想想就觉得有趣。可是怎么才能让他知道她有办法,从而来求她呢?胸腹间忽又是一阵绞痛,扶薇偏过脸一阵阵咳。咳着咳着,竟是止不住,比以前凶重许多。花影赶忙递上帕子,扶薇颤着手去接。她弯着腰,用雪色的巾帕抵在唇前不停地咳着,断断续续的低咳声逐渐加重。蘸碧在外面听见了,捧着温水小跑着进来。“主子,要不要喝些水?”扶薇没功夫应声,她又咳了一阵,感觉到五脏六腑都在痛。又咳了好一阵,扶薇终于慢慢止了咳,抬起头。雪白的手帕上,落着点点血痕。蘸碧看得心惊,捧着水杯的手都在发抖。她哭了出来,哽声:“主子,您要更爱惜自己的身子才是啊!”扶薇只是淡淡瞥了一眼血点子,便将帕子丢到一旁,去拿蘸碧手里的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只有这无趣却温和的水才能稍微缓解她五脏六腑的疼痛,扶薇微眯着眼,去看窗外大好的日光。人生啊,就该及时行乐。宿清焉耗时比往常更久,精心做了几道清淡的小菜。灵沼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做好午饭,宿清焉端去房中时,发现扶薇脸色比刚刚他离去前更差些。扶薇不想吃,即使是宿清焉做的。可是“不想吃”话到嘴边,她又改了口:“我没力气吃。”宿清焉让灵沼拿了个小桌子放在床榻上,不用扶薇下床,也不用她自己动手。他在她身边坐下,夹起一块豆腐喂过去:“尝尝这个。”扶薇闭着嘴巴,看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嘴去吃。蘸碧和灵沼、花影悄声退了出去。宿清焉将每样小菜喂给扶薇一口,然后问她:“还想吃什么?”扶薇默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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