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了,她呆立半晌,缓缓蹲下来,将信笺捡起,轻轻放回书册中。她手指抚过书页,将尘埃小心翼翼拂去。“蘸碧。”扶薇提声唤人,给她拿酒。蘸碧劝阻——扶薇的身体不能喝酒。扶薇却云淡风轻地笑笑。她以前很喜欢喝酒,中毒之后,按照太医的叮嘱戒了这个断了那个,为了保命。可保命有什么用呢?倘若当初真的被毒死了,今朝也不至于……不至于连累无辜之人枉死。扶薇重新每日晚间饮酒。酒很香,只是可惜她酒量很好,永远都喝不醉。这段日子,整个水竹县的人活得胆战心惊。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宿流峥就一脸戾气地冲进他们家中询问他们有没有见到他哥哥,甚至翻找搜查。有人在宿流峥走后,指了指他的脑袋,说宿流峥疯了。梅姑又总会提着礼物为宿流峥的叨扰,各种赔不是。“只要没找到哥哥的尸体,哥哥就没有死!”宿流峥空洞的眼里一片决绝。梅姑语塞,默默垂泪。宿流峥白日拼命去找哥哥,可每到了夜里,他又总会情不自禁走去绘云楼,站在阴影里仰望着绘云楼亮起的灯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来。是想见嫂嫂吗?可这个女人害死了哥哥。天下没有人比哥哥更重要。他不应该来找她才对。扶薇酒过三巡,微醺地坐在窗边,朝外望去。宿流峥站在月光下,他又穿了和宿清焉一样的白色长衫,身姿颀长风度翩翩。两个人一个仰望一个俯视,四目相对。扶薇凉声开口:“把他弄上来。”花影探头望了一眼,赶忙小跑着下楼去请人。扶薇倚靠在窗边,听着宿流峥上楼的声音。他脚步很重,不似宿清焉的温和有礼。“你找我?”宿流峥掀起眼皮,目含危险地盯着扶薇。自从哥哥下落不明,他开始对这个女人生了怨。可脑子里有个声音,莫名警告着他绝对不能伤害这个女人。他以前为非作歹惯了,从未体会过如此憋屈的怨。扶薇定定看着他。可他这双眼睛实在讨厌得很,毁了这张脸的清隽儒雅。扶薇移开目光,淡淡道:“去把自己洗干净。”“不是说想和我春风一度?赏你这个机会。”扶薇讥笑,“怎么,想守弟道,不敢了?”宿流峥扯了扯嘴角,转身跟着花影往浴室去。扶薇仰头,饮尽最后一口酒。待宿流峥从浴室出来,回到寝屋,扶薇已经在床榻上。宿流峥朝床榻走去,挑开垂落的床幔,望向扶薇。“我哥哥才不见了几日,你就忍不住找男人快活了?”扶薇抬眸望着他这张脸,好似真的是宿清焉站在床边。她不会再想宿清焉那个蠢货了。扶薇伸手,拽着宿流峥的衣襟,将人拽上榻,再把人推倒,坐其身上。宿流峥盯着扶薇的脸,扶薇不喜欢他这双眼睛,扯过一旁的黑纱衣带,将宿流峥的眼睛蒙了起来。起先扶薇主导,可宿流峥才不会像宿清焉那样规矩温柔。他反将扶薇推倒,从她身后欺上去。很早前,他就想这样做了。扶薇不悦,想要将宿流峥踹下床。可是略迟疑,她又放纵了自己。她蹙着眉,将脸埋进柔滑的缎枕里。扶薇被翻过来时,她望向宿流峥,看见他眼睛上的黑纱不知何时被他自己扯下来了。猛地对上这双眼睛,扶薇的手下下意识攥紧被子,突觉心里和身体都非常不适。宿清焉拍了拍扶薇的臀侧,哑声道:“嫂嫂走神了。”扶薇慌忙起身,摸到落到床里侧的黑纱,双手举着蒙上宿流峥的眼睛。这样,他才像他。宿流峥眉毛拧起来。他不喜欢眼睛被蒙住什么都看不见, 他伸手去扯黑纱。扶薇握住他的手腕,警告:“你要是敢摘了,就滚下去!”宿流峥慢慢舒出一口气来, 才能用正常语气说话:“嫂嫂怕看吗?”扶薇冷笑,“是你这双眼睛长得丑。”
她这样说着, 目光却凝在宿流峥的面颊上。透过这张脸, 去看另一个人。宿流峥烦躁地歪了下头,没有再扯蒙在眼睛上的黑纱,而是伸手在床榻上摸找了片刻,抓到扶薇的双足足腕交叠着抬起, 搭在他的肩上。扶薇摔进柔软的锦被中, 这样之姿有一种冒犯之感。她皱着眉想要把这个混蛋推走,可是看着那张和宿清焉一模一样的面庞, 她伸出去的手只是抵在宿流峥的胸前片刻,无力地慢慢滑落下去。柔红的床幔无风自动, 如云似雾地浮晃一整夜。天蒙蒙亮的时候窗外飘落细密的小雨, 雨入三千红尘,无声润泽。柔红色的两扇床幔终于归于平静,隔着外面的纷扰,将旖香湿潮的床榻隔出一方静谧的二人之地。绘云楼临街而建,窗外的喧嚣传进来的时候,宿流峥突然睁开眼睛, 瞬间清醒。天亮了,他该去找哥哥了!他迅速坐起身,捡起落了一地的衣裳往身上套。衣裳穿好时, 他已经走到了门口。他刚要伸手推开房门,忽然又鬼使神差地回头。床幔被他半掀, 若隐若现露出扶薇蜷躺的身影。她还没有醒。宿流峥折身回到床榻边,挑开床幔,望向扶薇。她背对着宿流峥,面朝床里侧。身上只有锦被一角遮着她的臀与腰,大片雪色的肌肤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展现在宿流峥的视线里。而扶薇身上,雪中浮着一道道痕迹,都是宿流峥昨天夜里在她身上留下的。宿流峥下意识弯腰扯过一旁的被子给扶薇盖上,可刚盖好。他又皱了眉。他为什么要给扶薇盖被子?没有必要吧?这女人昨天晚上又骂他又踹他。宿流峥将刚给扶薇盖好的被子又扯开,摆回原先的样子,如先前那般,只用被子一角搭在她腰臀上。他阴着脸转身,刚迈出两步又顿住。好像……是他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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