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个会因为嫁给不喜欢的人而哭哭啼啼的人。她望着耶律湖生,得体地微笑着,浮在表面的浅笑带着一惯的疏离和冷漠。耶律湖生大步朝着扶薇的马车走过去,朝扶薇伸出手,要扶她下车。混在侍卫里的段斐阴着眼,想要冲上去。在他身后的两个侍卫摁住他的双臂,不准他冒失上前。这两个侍卫是扶薇安排的。卫行舟心中不悦,挡在马车前面。耶律湖生偏过脸,不悦地看向他。卫行舟咬了咬牙,在扶薇淡淡的一声“行舟”轻唤声中,只能退开。“我的公主。”耶律湖生笑了,再往前迈出一步,离扶薇更近些,朝她伸出手。扶薇刚要将手递给他,远处突然响起了马蹄声。所有人都诧异地望过去。马蹄声先从细微再到整齐划一的轰鸣。军中人一听就知这是来了军队。所有人都警惕起来。扶薇心中疑惑,微眯着眼,逆着光望过去。她潋滟的眸中逐渐浮现惊愕,不敢置信地微微愣神,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宿……宿流峥率先一马,将军队大部队落在后面。他策马狂奔,纵马而来。即将到扶薇的车队前时,他不勒马缰降速,而是调转马头的同时直接跳下马,既免得马撞上人,又懒得拖延,无主之马长鸣一声,朝着侧方继续奔去。宿流峥盯着扶薇,无视所有人,朝她走过去。“你来这里干什么?”扶薇厉声,心里又是震惊,又是慌张。宿流峥不答,继续往前走,撞开拦在车前的耶律湖生,直接伸手将扶薇从马车里拽下来。扶薇踉踉跄跄地被拽下马车, 站不稳惯性让她身子往前跌,撞进宿流峥的怀里。扶薇脸色微变,迅速用眼角的余光瞥了耶律湖生一眼, 与此同时她立刻推开宿流峥,拉开与宿流峥之间的距离。她蹙眉斥责:“宿清焉, 你发什么疯?”“我哥早死了。”宿流峥脱口而出。扶薇疑惑地打量着宿流峥。他哥?他哪来的哥哥?明明宿清焉是他, 宿流峥也是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扶薇望着宿流峥的神情,心里生出莫名的直觉,好像他说的是真话。但是明显眼下情景不合适深究这些事情。耶律湖生脸色难看至极。他被撞得身上象牙银饰叮当作响, 腰身也撞在了马车前板上, 疼得他呲了呲牙。“你是什么人?”耶律湖生凶狠地瞪着宿流峥,将手搭在腰间佩刀的刀柄上。扶薇看在眼里, 往前迈出半步,挡在宿流峥的身前。国事为重, 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该为了宿流峥一个人, 去惹耶律湖生。可是护住他,几乎成为本能。扶薇沉声:“耶律,今日……”“她的男人。”宿流峥打断扶薇的话。耶律一双眼睛瞪圆,不敢置信地愤怒盯着宿流峥。扶薇也懵了。她转过身,气愤地瞪宿流峥:“你疯了?”话一出口,扶薇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货。宿流峥哪里是今日才疯?他就没正常过!宿流峥伸手摸了摸扶薇的脸, 皱眉道:“瘦了好多啊。”扶薇拍开宿流峥的手,“啪”的一声,异常响亮。宿流峥动了动手指, 享受着手背上的酥麻。他上下打量着扶薇,视线落在她的腰身。“真的瘦了好多啊。本来就瘦, 现在成纸片了。”耶律湖生的拔刀声打断了这不合时宜的对话。耶律湖生脸色铁青,愤怒道:“能迎娶公主,是耶律日思夜寐终于得偿所愿之事。可公主不该这样仗着耶律对公主的情分,做事不考虑,当众这般打我的脸!公主是想悔婚,还是要带个面首嫁给我耶律?”扶薇习惯了高高在上,即使最艰难的时候,也挺胸抬头,从不懂何为卑微。今朝却不得不放低了姿态,缓声低语:“耶律,这只是个可笑的意外。他脑子不正常,你不要和他计较。”宿流峥歪着头看向扶薇,发现她在用一种他没听过的语气说话。她在干嘛?求耶律湖生吗?扶薇一开口,耶律湖生的愤怒稍微散去些。他重新朝扶薇伸出手,笑道:“公主,你是我的人了。”“不可以。”宿流峥盯着耶律湖生递过来的手。扶薇刚要将手伸给耶律湖生,就听宿流峥这般说。扶薇顿觉头疼。她皱眉看向宿流峥,怒声:“你不要再胡闹了!来人!秋火!花影!把他弄下去!”你再这样,我可真的保不下你了。秋火和花影立刻冲过来,想要拉走宿流峥。宿流峥低声咒骂了一句,谁也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秋火和花影手里的长刀和利剑已经被他手中的刀折了刃。宿流峥轻飘飘地掷刀,刀尖刺进土中,发出一阵微弱却奇异的铮鸣。他掀起眼皮看向扶薇,道:“我不想伤你的人。”耶律湖生后知后觉地摸上自己的腰间,才发现自己腰间的刀鞘里面空了,佩刀竟是不知何时被宿流峥拿走。远处的军队赶过来。
耶律湖生所带的军队也靠近,一时间剑拔弩张。扶薇抬眼望去,在为首的两个人身上多看了两眼,隐隐将人认出来。其中一个人是卫横,而另外一个人是……李拓?扶薇心中一瞬间涌起巨大的疑惑。李拓作为曾经的右丞,这些年辞官消失,他在做什么,扶薇很清楚,不过是奉了段琮之的命,去找二十多年前,掉进壶江的先太子。前些日子,李拓找到了先太子。那么李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扶薇心中一闪,忽然有了个念头——李拓说在壶州找到了先太子,就真的是在壶州找到的吗?扶薇慢慢转过头,将目光落在宿流峥的身上。卫横和李拓率兵到了近处,卫横抬手,令身后士兵按兵不动。他与李拓下了马,朝这边走过来。“卫横!”耶律湖生大声道,“你们北段是什么意思?难道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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