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宸把弄着手里的匕首,唇角上扬,戏谑地看向眼前这位被捆仙锁牢牢拴住、双眼含恨、一头乌黑长发散乱的狼狈男人。
那人眼眶赤红,“呸”地啐了一口。
他一字一句恨恨道:“凌宸,你这个畜生。若是让我找到机会,我定要剜了你的心,抽了你的皮,扒了你的骨,将你千刀万剐,切碎了喂狗吃!”
“就你?也想抽我的皮,扒我的骨?”
男人嗤笑,他声音幽幽,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寒意。
“贱货,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下一秒,他眼神冰冷,“啪”地一巴掌,直接甩到了闵宴迟清丽的脸上。
顿时间,那人白皙的脸部便高高肿起,红痕明显。
“你……”
闵宴迟被凌宸猛地抽了一耳光,他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看向凌宸的方向。
确实,他向来厌恶这位高高在上的仙尊大人。
可是,今天的凌宸却让他感觉无比陌生。
就好像……
他从来都不认识凌宸一样。
……
凌宸是仙界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剑修天才,在他还未成为仙尊时,便已经作为九州第一门派凌渊阁的宗主,引得众人景仰、敬佩。
清高、冷漠、淡薄。
男人是主无情道的剑修,他永远是冷静从容的。
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遭遇了何种境遇,那张天神一样完美的脸上都不会露出一点不安与惶恐。
闵宴迟最烦这样的人。
他将凌宸作为自己的死对头,但可笑的是,凌宸甚至根本不认识他的名字,也记不清他到底是谁。
……
百年前,在凌宸还不是仙尊,也不是凌渊阁宗主时,彼时正逢仙界各门派大选,闵宴迟与凌宸作为同期,一同拜入了凌渊阁。
不过,凌宸因为难得一遇的天赋被老宗主选入门下,收为了亲传弟子。
而他闵宴迟则是连面选都没过,被打发了去了门派藏经楼做书童,甚至就连外门弟子都算不上。
明明是一起参选的同期新人,怎么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当时的他倒也不恨凌宸,只恨自己没有天赋,也不够刻苦。
好在,他是藏经楼的下人,凌渊阁的万卷藏书都任他观读。
闵宴迟自认天赋不如凌宸,但论刻苦,论努力,他还比不上凌宸吗?
他进步很快,不过数年,便突破金丹,升至元婴期,但凌宸却已经是位合体期大能。
又过了数十年,当他遍体鳞伤,堪堪挺过雷劫,突破合体期。可是彼时凌宸的修为却早已突破大乘期大圆满,距离渡劫期也只差一步,可谓半步飞升。
凌宸顺利继承了上代凌渊阁宗主的位置,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第一人。
没人见了不恭恭敬敬唤一声凌仙尊,夸赞一句,不愧是千万年之中最年轻的至圣大能,凌仙尊实力竟恐怖如斯。
无论他再怎样刻苦努力,凌宸的修为也总是稳稳地高他两阶,压他一头。
普通人和天才怎么比?拿什么比?
他这些年暗搓搓的计较仿佛都成了一个笑话。
但是一直到这里,他都没有嫉恨起凌宸。
直到……二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日,他与凌宸相遇,他照例垂下头向宗主问好,却被凌宸冷冷地瞥了一眼,漠然地对他说:“你是谁?”
这一句话,就足以让他脸色惨白,道心不稳。
在闵宴迟头晕眼黑、浑浑噩噩回到闭关修行之处后,竟是一口鲜血喷出,因为男人的一句话而走火入魔,堕入魔道。
凌宸怎么会不认识他?
在他作为藏经楼的下人看管门派秘籍宝典之时,偶尔,尚且不是宗主的凌宸也会来藏经楼挑选心法秘籍。
他们的目光会碰撞交织到一起,凌宸会向他微微颔首,礼节无可挑剔。
在凌宸挑选完功法后,他会在储物戒指中拿出足够的灵石,交与闵宴迟。
男人的手指白皙,指骨好看修长,骨节错落分明。
在两人的手短暂触碰在一起之时,闵宴迟发现,凌宸的手很凉,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冷漠且淡薄。
凌宸是一个刻苦的剑修,经常来藏经楼借书与还书。
两个人因此也打过不少回照面。
在凌宸将那些书籍交还给闵宴迟并离开后,他不知道的是,闵宴迟又将那些书籍如饥似渴地翻阅了无数遍。
普遍是些基础心法与剑谱。
凌宸借阅过的那些剑法与书籍,剑谱上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被闵宴迟倒背如流。
可是他却始终成为不了凌宸,他永远当不成修真界最年轻的天才剑修,更无法超越。
凌宸作为天之骄子,天道的宠儿,他辉煌灿烂的一生是无法复刻的。
可是……
凌宸怎么会不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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