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去忙你的事吧,这些签名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舒令秋翻书翻得很快,签名格外用力用心。不说力透纸背吧,起码能把纸的头给爆了。肖玉支沉默片刻,“可是,秋姐,我本来就是你的助理耶……”“助理不是人不吃饭呀?我一个月开给你的那点钱还不如多接几份稿,快去画吧。”舒令秋说得毫不避讳,工作室没开多久,她已经给了肖玉支她所能支付的封顶工资。在她眼里肖玉支就像自己的一个好朋友,她也没想过把所有杂事都交给肖玉支。“好。”肖玉支侧过脸,避开舒令秋的视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拎上笔筒到冲水台去。门外铃响,肖玉支不在。舒令秋放下笔,盖紧笔帽前去开门。是温珣和许沐安。温珣盯着她的乱发,嘴角扬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许沐安开起玩笑:“这是刚刚才下凡?”“我是小公主,不是大仙女。”舒令秋冷哼一声,撩起头发,无形中,左眼好像写着小样,右眼写着这不迷死你。温珣抬动眉骨。二人走在她之前,她重新绑了个丸子头,用施楼德的铅笔固定住,两边细碎的乌发如湖面波纹般缓缓流下。许沐安长腿一掀,熟络地找了空地儿坐下。他拾起茶几上的打样杯,“最近很忙吗?”“还好,怎么了?”许沐安淡抿咖啡,“没什么,我还说不忙的话我们公司也想找你约约稿。”“最近新投资了两个店,都要开业了。”“那可能要过段时间了。”舒令秋搅动泡好的奶茶,粉白面颊浮现两片笑靥,“最近生意兴隆,实在抽不出空。”“生意兴隆?怎么,凡尔赛?嘲笑我们楼下门可罗雀不是?”舒令秋矫正:“你们门口也没雀……”雀。嘶——这引申义,不对劲啊。舒令秋没再继续说一下。许沐安笑得想死,边笑还边有意识地瞥了瞥某人。温珣面无表情地抓着后颈把人给掰正。许沐安忍住笑了,又注意到手中的杯子。杯子上宽下窄,整体透明,杯壁用细小的线条勾出各式各样花叶图案。许沐安不懂花,捏着杯子问:“你这杯子还挺好看的。在哪儿买的?我也跟我们公司的员工订一套。”“刚刚开始打的样品啦。”
舒令秋脸上余红未退,玻璃杯透光,倒映出女孩子桃粉色的红晕。温珣喉结滚落,不动声色地抿了口茶。舒令秋:“许总要是能猜到杯上图案的含义,送您也无妨。”许沐安笑得花枝乱颤,“真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不会。”好。有她这句话他就放心了。许沐安是纯粹的理科生,对于哲学历史学还有美术都没有太多的研究,杯子上的花叶看来看去也不过是一些卡通画,交给ai也不一定能识别出。他看了半天没猜出画意,索性将杯子塞到身边人的怀中。“阿珣,你帮我看看(y)(h)这是什么意思。”许沐安煞有其事地拍拍他的肩,“事成之后,分你一半。”“……”一个杯子,分一半?温珣黑眸掀了掀,声线略有些许轻慢:“自己想。”许沐安扯着他的西装晃来晃去,“哎呦,别那么小气嘛,我又不是真想白嫖舒小姐……”话说到一半,温珣睐眼,危险地睨着他。许沐安立刻改口:“的劳动成果,ok?”温珣不说话,放下玻璃杯,沉底舒展的茶叶地震般颤了颤。小气的男人。这都能生气。温珣平静道:“先把杯子的定金付了。”许沐安:“?”温珣退步:“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反正……”“愿意,愿意。”许沐安扶额,心里默念着“行了行了,老子就是插刀教大护法,为了朋友的幸福先自插两刀再说吧”找到舒令秋的微信。“舒小姐,我认输,这杯子的定金我先转给你吧。”舒令秋皮笑肉不笑,“那真是破费了,许总。”——已收款。“……?”这一秒,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卖了?还被倒腾了两手?“……好了,这下你们能告诉我这图案什么意思了吧?”许沐安有气无力地倒在温珣肩头,“阿珣,你先。”温珣颀长的腿闲闲敞开,手肘支在膝盖上缘。他立起手边的空杯,悬停半空。“这套杯子上画的花是大波斯菊,又名秋英。花期一般在暮夏初秋,因为色泽多样,有时我更愿意叫它秋天的调色盘。它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喜阳,耐旱,杯身使用凸出的纹路,花瓣蜷紧,杯底又镶嵌入里,一离一合,其实都是在不经意间提醒拥有者。”“人如花木,向阳而生。”温珣握紧玻璃杯,白光析出的斑斓在指尖缓缓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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